一百九十一章生死相隔

莫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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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众人都紧张起来,章维的眼睛紧紧地看着那个丫头,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上头撕咬,他想挣脱,却不敢轻举妄动。

    有那么一刻他就想抛下一切,不顾一切跑到许沁的跟头,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守护她。

    “不是还有一个月吗?这么突然要生了?”太子焦急地发怒。

    小丫头不敢抬头,结结巴巴地回答:“早早…早上,娘娘去院子散步,崴了…崴了一下脚,后来就说肚子疼。”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太子狠狠地踢了一下那个丫头,“一群废物!”

    丫头跌在地上,被踢的膝盖发出炽烈的疼痛,却紧咬牙关不敢发出声。

    “柯儿和丫头发什么脾气?”金太师发话,冷静地问那个丫头,“叫太医了吗?”

    “林大夫正好在府里,现在正在为娘娘诊治,他说娘娘应该…应该是要生了。”

    “大夫在就好,咱们也过去看看。”

    太子依旧生气,瞪着眼看那个丫头,“你家主子要是有什么事,有你们好果子吃的。”说完急忙跑了过去。

    章维将那个丫头扶起来,“没事吧?”

    “大人,我没事。”小丫头的眼泪像夏日午后的大雨,硕大的泪珠倾盆而下,她摆摆手,“真的没事。”

    “好。”他点头,急忙地跟在他们后头去了夕吾院。

    众人踌躇地在院子里徘徊,只听到屋里头许沁惨烈地叫声响彻整个东宫,把梧桐树上的鸟都吓飞走。那些丫头婆子拿着一盆盆的热水忙碌地跑进跑出,使气氛更加紧张。

    章维内心求了一千遍菩萨,求菩萨开恩保佑母子平安,他愿用自己的生命相换。若硬要选择的话,他只要许沁能平安无事就好,什么惩罚都让他受着。

    太子抓住从屋里出来的人问里头的情况,众人只是皱着眉摇头,匆忙地走开。他怎么记得之前的两个儿子很轻易就生出了,没那么多困难啊。

    终于有一个婆子开口,“太子妃的胎位有点不正,孩子不好生出来。”

    “什么?”太子顿时怒气上头抓着那个婆子的衣领,大喊,“一定要把本王的儿子安安全全地生出来,本王要母子平王安,否则要你们全部陪葬!”

    那个婆子吓得跪下,“是是是,一定母子平安,母子平安。”说完立刻跑进屋里。

    他们只能在院子焦急地等待,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正午的阳光直照大地,闷热的空气使得时光放慢了脚步,像秋老虎一样让人难熬。

    这时万诗也赶了过来,拿着手绢擦拭太子额头的汗水,“殿下,没事的,姐姐和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太子和金太师他们找了树荫下凉快的地方坐下,周围的下人替他们摇扇子,削减暑气。

    章维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扇门开了有关上,里面传出许沁撕心裂肺的喊叫。每一声喊叫都像是一把刀割在章维的心里,让他揪心疼痛,难以呼吸。他们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这十几米,似乎就是生与死的相隔。

    他看到虹儿出来,踌躇地站在屋门,眉目着急,环视了一下周围将目光投向章维,她似乎想要上前,但犹豫不决,最后甩了一下手绢还是进屋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虹儿才会如此着急,沁儿怎么了?难道?

    他再也无法忍住,他要看到许沁,要在她跟头陪着她度过这一劫。

    章维攥着拳头,上前,“殿下,属下想要进去看看情况如何?”

    众人投来讶异的目光,万诗说:“统领大人,女人的产房男人是不能进的,不吉利。”

    章维单脚下跪太子,“属下的这条命都是殿下与娘娘的,如今娘娘危在旦夕,属下只能在外头干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若真的有什么事,属下无言面对您,面对娘娘,面对许家。殿下,请您允许让我进去看看情况,若是…”若是许沁发生了什么,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殿下,属下不过贱命一条,请您同意属下进去,里面一有什么动静,属下立刻向您禀报。”

    万诗本想阻止,但太子听了很感动,何况现在看不到屋里的情况,这能干着急。那些婆子丫头都是许家的人,不怎么听自己的话,有一个自己人进去的确好一些,“那好,你就替本王去看看,有个人在也好,里面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本王?”

    章维暗沉的眼眸立刻燃起生的火焰,“是,谢殿下。”他说完立刻跑了进去。

    万诗见他的这副模样觉得意外,即使章维来自许家,与许沁相识多年,也不至于如此紧张吧?

    虹儿领章维进了里屋,看到许沁躺在床上,前面隔了一层纱布,接生婆在她跟前念念叨叨,林大夫站在后头一直摇头。

    “林大夫,娘娘情况怎样?”

    林大夫见他进来也有些诧异,皱着眉,“胎位是正了,可娘娘已经没有力气,一个多时辰还是生不出来,这样下去孩子…哎,很危险啊。”

    那个接生婆抓着娘娘的手,“娘娘,你再使点力气,再用点力气孩子就可以生出来了。”

    但是已经折腾了快两个时辰,许沁满脸都是汗水,脸色惨白虚弱,闭着眼痛苦地摇头,连声音都无法发不出来,已经没有力气可使。

    章维焦急地对林大夫说:“林大夫,要不您让我和娘娘单独说句话,拜托了。”他低下头行礼。

    林大夫看章维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什么,“稳婆,咱们先到外屋歇歇,让娘娘喘口气,你一直在她眼前逼她也没用。”

    “林大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咱们怎么能歇?”

    “走吧,就到外屋喝一口茶再进来,让娘娘歇一下。”

    接生婆见他语气坚持,回头看了一眼许沁,的确现在再怎么逼娘娘她也是无力可使,让她歇一会儿也好。

    林大夫将稳婆带到外屋,林大夫交待一句,“就一口茶的时间,否则,你也知道后果。”

    “是,谢大夫。”

    虹儿满眼噙着泪,不舍地将门关上。

    章维立马冲到许沁的跟前,抓起她的手,“沁儿是我,是我。”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亲吻着手背。

    许沁听到了声音,这才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发出微弱的声音,“你…你怎么来了?我…我真的没用。”

    “别说话,什么都别说,你就听我说。”

    许沁眨着眼点头。

    “我不要什么孩子,我只要你就行,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明白吗?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与你共赴黄泉,咱们既然生不能在一起,死了总能一起去吧?”他说的十分坚硬,

    “别,我不准你这样说,你要好好活着。”

    “不,你若死了,我独自一人活着有什么意思,你就是我存在的最大意义。”

    许沁的眼眶泛出泪光,“你要好好活着,和我们的孩子。”她的另一只手摸着肚子。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就再为我用点力气,好不好。”章维的声音软下来,摸着她的发际,“沁儿,为了我再努力一次吧。”

    她点头,艰难地露出笑容。

    章维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沁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