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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
婰婰想象中的车水马龙，灯火喧哗之景并没出现。
除了打更声，整个帝都安静的像一座死城。
坊室闹巷早已睡去，百姓们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媳妇儿儿子热炕头不好吗，谁没事大半夜跑出来晃荡找女鬼唠嗑啊？
天青坊的巨大牌坊下。
婰婰不爽的皱紧了小脸，看向身旁：“你耍我？”
鬼影都没一个，哪来的赌徒？
萧皇极耐心道：“太子登基在即，帝都设有宵禁，这夜里自然少了些乐趣。”
他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总有些不怕死的。”
“地下赌坊？”
萧皇极莞尔一笑，“聪明。”
婰婰眼睛一亮，直接松开他的手，一跃跳到了牌坊上。
夜风迎面而来，婰婰嗅着风中传来的气息。
“好重的贪味儿……”她登时笑眯了眼，兴奋的搓手手。
萧皇极在下方看着她，将她的小动作全部收归眼里。
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刚刚搓手的小动作，像是挠在他心坎，挠的他心里直痒痒。
眼里也看不见其他，只她一人便够了。
如全世界那般，细细打量，细细品味，怎么都不够……
不管是挑眉坏笑，还是凶言冷语，都百看不厌。
婰婰跳下牌坊，袖子一撸，就要直奔目标。
萧皇极却拉住她的手，“先别急。”
“怎能不急！”婰婰瞪大眼，这些贪欲可都是长腿儿会跑的！
萧皇极哭笑不得，“咱们这般样子进去可不方便。”
知她是个急性子，萧皇极解释道：“你也不想一会儿总被人打扰吧？”
婰婰看着自己那一身白锦云纹宫装，再看萧皇极身上的玄色蟒袍，嘴巴撇了撇。
好像是有点打眼！
“简单！今儿小师姑就给你露一手！”
婰婰指诀一掐，那模样端是高深莫测。
她红唇微张，就要开口之际，猛的闭上嘴。
瞪向萧皇极道：“你把耳朵堵上。”
萧皇极依言而行，眼底藏着笑意，隐隐还有几分意外。
这哭哭包该不会是要念那口诀吧？
当年她不是打死不肯学，唾弃到了极点吗？
婰婰撇了撇嘴，转身背朝着他，表情带着一丢丢羞耻。
重新掐起指，小声念出口诀。
萧皇极手放在耳朵两侧，等她念出口诀时，又把手指从耳朵眼里挪开。
清楚的听到她那做贼似的声音。
那口诀竟是……
“我是最美小可爱……”
口诀落毕，疾风迎面扫来，围着两人盘旋，魔气从地上窜起，顷刻间，两人身上装束一改。
婰婰还是一身白衣，却成男儿装扮，长发束冠，好一个阴柔俊美小郎君。
萧皇极一身寻常黑袍，但架不住是衣架子，瞧着却是笔挺硬朗，金质玉相画中人。
婰婰神色如常的转过身，一脸的轻松。
萧皇极抿唇盯着她，强忍着笑意。
婰婰被他盯得心里一咯噔，佯装镇定，凶巴巴道：“瞅啥瞅，被爷的法术惊着了？”
“嗯，佩服！”萧皇极点头，“小师姑果然厉害！”
婰婰咳了一声，不自在的扭过头，“那……那还用你说……”
她偏头的同时，萧皇极猛的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澎湃不止的笑意给强压下去。
哭哭包啊……
你可不就是三界最美小可爱嘛？
当年他教她这幻容术时，故意改了口诀，就是想逗逗她。
可是这小家伙好面子，死活不肯念出那口诀，后面这事儿草草了之。
他只当她一直不会，不曾想却是早就学会了……
萧皇极眸色泛暖，心里又不免叹气：我自诩伴你长大，却又从未懂你。
真的长大了啊，我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扭头，又是那一脸桀骜不驯。
“还浪费什么时间！赶紧的！爷的五脏庙已经迫不及待了！”
婰婰激动的搓手手。
萧皇极抬起头，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往前走，“跟我来。”
婰婰红唇微张，看着他握着自己的爪子，拧着秀眉：“逆徒，你怎么老是没大没小的！”
“这叫不拘小节。”萧皇极回头对她展颜一笑，头微微一偏，“小、师、姑。”
月华从他前方倾洒过来，给他侧脸轮廓渡上一层银霜，魅若幽冥之妖，色授魂与不外如是。
婰婰愣了下，偏头在心里嘀咕：
明明这么丑，咋这会儿看着倒还有几分顺眼了呢？
有几分顺眼的幽王殿下这会儿正在兀自欢喜呢。
终于堂堂正正的牵着自家哭哭包的手了呀！
唉，真不容易……
……
既是地下赌坊，所在之处自然隐秘。
坊市尽头的小巷尽头乃是一家纸扎铺，卖的俱是些香火蜡烛元宝。
反正都是送死人上路的玩意！
这大半夜的，就这家纸扎铺还开着，委实诡异。
但虽诡异但又有几分道理，发死人财的，晚上做生意似乎也说得过去。
萧皇极拉着婰婰进去前，给了她半张面具，两人都将面具戴上，遮住了上半张脸。
进了铺子，婰婰鼻子动了动，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香啊……
这些元宝香烛的味道里混杂着浓浓的贪欲。
两人刚进来一会儿工夫，就有人打帘从里出来，却是个独眼龙老翁。
独眼龙看了两人一眼，冷淡道：“夜里不做生意，白天再来吧。”
“白昼日头毒，恐惊着亡灵上路。”
萧皇极应对道，那老翁又扫了两人急眼，这才转身：“进来吧。”
萧皇极牵着婰婰进去，帘后是个昏暗的小屋，屋子里竟还坐着七八个彪形大汉。
两人神色淡定，对这几个大汉视若无睹。
婰婰舔了舔唇，吞了口唾沫。
这几个人身上的血气……够重啊，应该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吧？
“两个时辰，二位客官慢慢挑货。”
老翁站在一幅巨大画像面前，对着两人说道，话音落笔后，他将那画像撩开，后方竟还藏着一扇狭窄的暗门。
门一推，只容人侧身通过。
婰婰和萧皇极进去门内，方才觉得周遭宽阔了点。
咕咚……
萧皇极又听到了她吞唾沫的声音。
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这么馋啊？
进来后，两人换了下左右顺序，萧皇极自然牵起她的另一只手。
入手的触感却与之前不同，粗糙苍老，像是握着一个老人的手。
萧皇极眸光幽幽一动，笑意淡了几分。
低下头，明知故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婰婰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却是无所谓的语气：“吃饭没洗手，长皮癣了成不成！”
心头生出郁结，萧皇极抿紧了唇！
见鬼的长皮癣，明明就是替那凤云初挡了灾。
婰婰可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反握住他的手往前拽着走：
“少废话赶紧的！”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被人超越。
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力的响起，“今夜，本王带你输个痛快！”
婰婰：？？？
输？？？
丑贼，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