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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河畔，数十艘画面连成的一座巨大宫殿。
楼船顶层，一位身穿绿衣的小女孩，嘴里哼唱着蔡文姬今晚所作的歌赋，踏着小碎步走着。
画舫廊道上的灯火映出了，祭月之夜的繁华。
这些灯火需要燃烧一整夜，直到明日辰时，才会让人熄灭。
绿衣女孩眼眸中满是欢喜，待她穿过廊道，走到西边一处静室的时候，小脸蛋上的笑容更盛了。
她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这间静室的主人蔡琰倚靠在窗边看着月亮发呆，看到绿衣女孩进来，她一双美眸里面露出一丝意外的惊喜，冲她笑了笑。
绿衣女孩也笑了笑，在蔡琰的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蔡琰不止是当世大儒蔡邕的女儿，还是天下闻名的才女，虽然她喜静，但像祭月之夜这样的日子，想要闭目谢客很难。
今日诗会上，除了曹操的文采让她有些意外，其他那些自称名士的人，真的太浅薄了。
当然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她那位未来的夫君卫仲道。
蔡琰性格高傲，才华横溢，但在父亲蔡邕的熏陶下，倒也没有生出什么叛逆的想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自己的未来，她是已经认命了。
不过，在这个明月高照的夜晚，却不妨碍她胡思乱想。
今年她已经十五岁了，对于卫仲道这个人除了尊重，并没有男女之情。
卫家与蔡家是世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璧人。
但是，蔡琰心里却很不认同。
她并不希望自己嫁给一个极其熟悉，心里只当他是大哥的一个人。
她对卫仲道很尊敬，向兄长一样敬重着，却不希望卫仲道成为她未来的夫君。
因为，
蔡琰不但有着容貌倾国倾城，慧敏灵秀的心智，更是一个有着自己少女梦想的女子。
她不希望自己的婚姻，被这样操控着。
哪怕操控这赃婚姻的，是她最敬重的父亲。
哪怕她要嫁的人，是从小对她呵护备至，喜欢她到骨子里的卫大哥。
不喜欢又能如何？这一切，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大嫂，你觉得刚才在诗会上面，我哥哥表现的如何？”
卫伶儿将一张写有诗赋的词稿，笑着递到蔡琰面前。
对于卫伶儿“大嫂”的称呼，蔡琰没有去纠正。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卫大哥做的诗很有灵气......”
卫伶儿，蔡琰都是世家才女，她们见识过的才子不知多少，面前卫仲道这首诗，虽然能见才情，但却真的很难入她们的法眼。
卫伶儿当着蔡琰的面拿出来，也只是为了给哥哥在蔡琰心里增加点好感。
“其实伶儿不必如此，我与卫大哥早已缔结婚约......他即便不会吟诗作赋，也是昭姬将来的夫君。”
蔡琰自然看出卫伶儿这点小心思，她揉了揉卫伶儿的小脑袋，苦笑着摇头道。
“自从姐姐与大哥缔结婚约，伶儿便见姐姐每日愁眉不展......
其实大哥对姐姐的心意，这些年你应该最清楚了。”
卫伶儿轻轻仰起头，眨巴着自己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朝蔡琰说道。
“卫大哥的心意我自然知道......”
蔡琰不想在这个话题多谈，她话锋一转，笑问道：“别说我的事情......伶儿你与曹公子现在如何？”
卫伶儿喜欢曹操这件事，在文人之间不算私密，她多少听说了一些。
“曹孟德.....”
听到蔡琰忽然说出这个名字，卫伶儿小脸蛋顿时一片火红。
“曹操的学识，伶儿很是爱慕......但光有才识又能如何？曹操乃是阉宦之后，我父亲不会同意的。”
卫伶儿不想被蔡琰笑话，她鼓起勇气，向蔡琰坦白道。
蔡琰没想到卫伶儿会如此坦诚，听到她对曹操这段感情的无奈，不由轻叹道：“唉，就因为这个门当户对......不知葬送多少儿女的情思。”
卫伶儿比蔡琰小半岁，平日里是那种活力十足，开朗中夹杂着俏皮的女孩。
不过今日这样的场景，听到蔡琰的感叹，她倒是慵懒安静下来。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卫伶儿吟唱着蔡琰的歌赋，随即轻笑道：“刚才在诗会上面，姐姐将这首诗歌一扔出来，那些自称才子名士的家伙，全都傻眼了。”
“伶儿真是......”
“不好了！小姐！今晚的诗会被一个无名氏的人给夺了魁首！”
蔡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忽然跑进来的丫鬟小玉给打断了。
她今晚将自己的诗歌丢出去后，便独自来到静室赏月。
可，
她的贴身丫鬟小玉，却没她那么淡薄，一直在诗会那边观察着敌情呢。
这时候她这样没头没脑的跑进来，恐怕今晚的诗会是真出问题了。
蔡琰还没说话，急性子的卫伶儿便立即追问道：“什么无名氏？什么夺魁？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前面......曹公子和袁大公子两人带回来一首诗歌，那诗歌完全颠覆，那些文人仕子们对诗歌的认知......
司空大人，卢值大人，王允大人......他们全都被那首歌赋吓到了！
现在......现在外面的气氛很怪呢。”小玉气喘吁吁的将话说完。
闻言，蔡琰，卫伶儿两人也全都满脸惊异之色。
司空袁隗，位列三公，乃是袁家的当代家主，卢植，王允两人亦皆是当世大儒，究竟是怎样的一首歌赋，能够将他们这样站在文坛顶端的人吓到？
“什么诗歌？有没有手稿给我看看？”
蔡琰是一个极爱诗词歌赋之人，其自身的文采，也已经到达一个很高的地步。
自从她成名以后，就很少见到有让她惊艳的诗作。
听到这种将司空，卢值，王允等大儒，都吓到的惊世之作，反而是一向性子沉稳的她，率先追问起来。
小玉点点头，她知道小姐必然会问，将早已准备好的手稿递给蔡琰。
“姐姐，你说会不会是曹孟德合着袁本初搞怪？”
今日蔡琰灵感突发，作出一首传世之作，已经很难得了。
洛阳的才子她们大都相识，卫伶儿想或许是今晚在诗会上面，表现平平的曹操灵感爆发，作出一首佳作故意整出这样的大动静扬名。
曹操这人的性格一向有些剑走偏锋，有时候文采爆发，确实能够做出让人惊艳的诗作。
听到卫伶儿的猜测，小玉拼命的摇头，“不是......那诗歌绝不是曹公子所作，现在外面气氛很古怪。
曹公子甚至当着司空，卢植大人，王允大人的面说，此诗歌一出，祭月诗皆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