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内部迫害,萌生死志

虎贲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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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连秦逝也低估了朝中人的无耻,随着多尔衮派一部骑兵进入山西骚扰,山西镇官绅立马向朝中求援。

    于是乎,在杨廷麟随军的第三天,兵部调令就到了,杨嗣昌命卢象升将山西镇总兵王朴的兵马,交给新上任的兵部右侍郎陈新甲,由陈新甲率山西镇兵马驰援山西。

    陈新甲是何人?他是杨嗣昌担任宣大总督时的老搭档,两人关系铁的很。

    “卢总督这是被朝廷抛弃了!”赵信心中如明镜一般。

    让赵信有些好奇的是,那天卢象升入京面圣时和杨嗣昌究竟发生了什么?面见崇祯皇帝时又说过什么话?

    不过,不管那天发生了什么,一心为国的卢象升都不该面临这般命运啊!

    在兵部的连番催促下,王朴带着一万五千山西镇兵马离开,而卢象升则带着剩余的宣大镇兵马,沿着清军的足迹往大名府进军。

    宣大镇两万步卒,五千骑兵,孤独地行走在雪原上,清军走过的地方,百姓早就逃入深山中去了。

    “今天送军粮的怎么还没来?”胡觉张嘴吆喝。

    赵信这才想起来,军中的粮食只能再支撑两天了,粮草乃是军中命脉,可不能出问题:“本官这就派人请示卢总督!”

    一个时辰不到,往前营请示的骑兵回来答复,说正催促保定送粮草,明天就到。

    可两天过去,得胜营粮尽了,送粮的粮车还没到达,赵信心生不妙的预感。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赵信亲自前往二十里外的前营询问卢象升,进入卢象升的中军大帐,赵信发现催粮的不止他一个。

    “卢总督,得胜营的粮草用尽了!”赵信入帐叩首,抬头时看卢象升仿佛老了十岁,几缕杂乱的白发挂在鬓角,再也不是两个月前在宣大俾睨天下的卢总督。

    “卢总督”赵信下一句话竟然说不出口。

    “本官知道了!”卢象升抬手示意他站起来,招手让他走到自己身边:“赵参将,你虽然年轻,却作战勇猛,又懂得进退,是个将帅之才,大明的未来要靠你这样的年轻人。“

    赵信不知道卢象升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说起这些。

    “赵参将,你去保定为本官讨要军粮!”卢象升突然肃然下令。

    “遵命!”赵信正要出门,这时听见大营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杨陆凯掀开门帘进来禀告道:“卢总督,大名府的乡老听说您在此驻军,都过来了!”

    “他们怎么过来了?”卢象升有些意外,然后吩咐道:“带本官去看看。”

    赵信与杨陆凯跟在卢象升身后出营,只见大营前有四五百个百姓聚集,为首一人约莫五十多岁,腰上扎了一条粗布袋,背后背了一柄朴刀。

    “卢总督!”那人见卢象升出营,立马扑倒在地,随着那人跪倒,身后哗啦啦又跪倒一片。

    “陈刚,你怎么来这里了?”卢象升上前将陈刚扶起。

    “卢总督离开三府十年,天下汹汹,如今奸臣在内,忠臣被嫉,我等听说卢总督军中粮草已尽,特请卢总督移师广顺,召集义兵,三府百姓受卢总督恩德,只需卢总督招手,必定军粮不缺,而愿为卢总督战死者不下十万。”陈刚在卢象升面前涕泪交流。

    卢象升长叹一声,这些天他一直备受煎熬,见到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更是百感交集:“难得三府乡老还能如此惦记本官,这十年来,本官不敢有一丝懈怠,身经大小百战,未曾一败,没想到会遇到如今这样的困局。”

    “眼下清虏四处残杀掳掠,需要尽快将他们击退,本官大军虽然疲困,但仍有一战之力。”

    “如果本官不幸战败,马革裹尸也算归宿,那就不用再拖累百姓了!”

    赵信心中咯噔一下,卢象升说出这番话,这是心生死志了,再想到卢象升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就更明显了。

    “你们回去吧!”卢象升摆了摆手。

    “卢总督!”百姓跪地不起。

    卢象升转身进入兵营,不再回头。

    军情紧急,再不讨回粮草,宣大镇兵马就真的危险了,赵信不敢久留,当即策马回到得胜营。

    没过多久,五千得胜营骑兵掉头往北,向保定城奔去。

    行军途中,赵信和秦逝说起在大营前的见闻,不禁感慨道:“卢总督麾下天雄军多半是三府子弟,如果能移师广顺,应该能解决眼下困境。”

    “只怕朝中之人不会给卢总督这个机会!”秦逝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卢象升总督天下勤王兵马,到现在一场胜仗未打,深宫里的崇祯皇帝怕是早就憋不住了,如果卢象升被锦衣卫拿回京师,那就成了祸国殃民的罪臣了。

    “卢总督怕是想到了蓟辽总督袁崇焕的前车之鉴!”赵信的心情十分沉重。

    说起来,袁崇焕当初如果死在战场上,怕也没有现在这么多恶名,难怪说沙场是将军最好的归宿。

    感慨之余,赵信策马加鞭,连连催促得胜营将士加快速度。

    得胜营到达保定城下时,已是深夜时分,军中人困马乏,五千骑兵点燃火把,在保定城门外盘旋。

    半个多时辰后,保定巡抚张其平出现在城头,赵信看到后,拱手施礼道:“张巡抚,大同参将赵信奉卢总督之命前来催粮!”

    “城中无粮!”城头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回道。

    赵信抬头,看见一张微胖的脸,火把照耀下,右侧脸颊有一颗大痣分为显眼。

    不等赵信回话,城头那人又开口道:“不如本官给赵参将一些银两,赵参将到其它地方自行购粮吧!”

    城头灯火照耀下,那张胖脸现出弧度,像是嘲笑,也像是在幸灾乐祸。

    没过多久,城头吊下来一个大竹筐,里面放着一些碎银子。

    “哐当!”

    城头突然一甩绳索,竹筐‘哐当’落地,将里面不多的碎银洒落出来。

    如此天寒地冻,周边百姓为躲避兵灾,要么藏入深山老林,要么逃向山西、河南,附近根本无处可以买粮,更何况,城头丢下的碎银太少,就像打发叫花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