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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归却只是揉了揉她的头，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这样做是有风险的，但……
效果不错，不是吗？
不仅成功转移了苏迷的注意力，也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对他来说，这样就够了。
只要能让她开心，即便是被认出来，即便是成为京城里的舆论，他也愿意。
苏迷有些不好意思的撇了莲归一眼，见他不说话，便又接了下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莲归可不是一个喜欢出这种风头的人。
“因为你不开心，所以想让你开心一点。”莲归将她搂紧了几分，连声音都软了不少：“现在好多了吗？”
苏迷的身子微僵了僵，只觉得心底快速涌入了一抹暖流，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莲归的这个问题。
好多了吗？
不，在这件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她怎么能好？
如果花影真的已经死了，连尸体都被人处理掉了，那也就罢了。
她可以当做前尘不再，也可以从此过往不究，就这么乖乖的当她的苏迷，好好的跟莲归在一起。
可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花影真的已经死了，连尸体都被人给处理掉了。
如果说，她重生了，江似练重生了，还有人利用花影的尸体也重生了的话，那……
要她如何忽视这件事情！
“你就这么介意花影？”见苏迷的脸色瞬间惨白，莲归的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
“是。”苏迷不想说谎，只得承认。
莲归隐藏在袖袍下的手瞬间紧握成拳，刚刚压下去的气血也跟着翻滚了起来。
察觉到莲归的身子明显有些摇晃，苏迷就赶紧搀住他，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莲归刚吐出一个字，鲜血便从唇角溢了出来。
那猩红瞬间刺痛了苏迷的眼睛，她愣了下：“你吐血了，你怎么会吐血，你……”
“我没事。”不等苏迷把后面的话说完，莲归已经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
像是在抱她，又像是在拿她当拐杖，以免自己会摔下去一般。
苏迷侧头看了眼莲归，只见他的嘴唇和脸色都苍白得吓人。
可是为什么？
他刚刚一直跟着她，也没有受伤，也没有……
苏迷的脑海里快速蹦出了一种可能性，难道说，莲归是又发病了。
“我马上送你回去。”一想到莲归极有可能是又发病了，苏迷就赶紧扛起他的手臂，把他往自己身上架。
莲归却突然发疯似的一把将她推开：“走，快走。”
“走？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离开？”苏迷不可置信的看着莲归，好似理解不了莲归如今的举动。
莲归却摇摇晃晃的朝阴影处退去，一边退还不忘一边朝苏迷吼道：“不要管我，我一会就好了。”
“不行。”苏迷果断拒绝，快步上前就想去抓莲归。
没想到她加快动作的同时，莲归也加快了动作，眼看着莲归就要摔倒了，苏迷也只得停下脚步，哄孩子似的妥协道：“好好好，我不追你了，你别动，站在原地就好。”
“真的？”莲归将信将疑的说道，抬起眸，眼底竟是湿漉漉的，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反倒有点像是山月归。
苏迷愣了一下，好似不敢相信莲归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幕，却还是很快接下：“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只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得病是不是又发作了，如果你不想让我靠近的话，那你又希望我做些什么？我究竟应该在呢么做，才能帮到你？”
“走！”苏迷的话音落，莲归的目光又徒然变得冷戾了去起来，他死死盯着苏迷的脸，好半晌才终是沉声挤出了一句：“如果你真想帮我，就立刻转身离开，然后去莲阙监告诉砚书，我在这里。”
和刚刚完全不一样的莲归？
不对，应该说，莲归一直是这个莲归，但他给她的感觉却……
截然不同。
就像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
是她的错觉吗？
“快去！”不等苏迷多想，莲归已经又大喝了一声。
而此时，他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只能抬手扶着墙壁，全靠一丝意识支撑着。
他的呼吸很重，连双眼都因为过度的压抑变得血红，他不确定自己还能在苏迷面前撑多久，但他很清楚，他要发病了，山月归快要出来了。
不，不行。
一旦他在苏迷面前切换成山月归，那他的秘密就彻底藏不住了。
苏迷会知道他和山月归是同一具身体的两个人格，苏迷会知道他为了跟她在一起，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山月归了，甚至……
苏迷还会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
他只是一个侵略者，一个夺了别人身体的孤魂。
他……
莲归颤抖着闭上眼睛，再也无法继续往下想了。
巨大的恐慌将他整个人包围了起来，他坚持不住了，双膝一弯，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莲归！”苏迷失声大喊，下意识的便要上前把莲归扶起来。
但不等她动作，莲归就好似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朝她大喝道了：“不要过来，苏迷，如果你不想看到我今天死在这里，就听我的话，马上离开，把砚书找来。”
莲归说罢，又好似担心说服不了苏迷，很快接了一句：“你帮不了我，只有砚书才能帮我。”
“……”见莲归如此坚决，苏迷也只得咬牙转身没入黑暗之中：“不许死，等着我。”
苏迷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哪怕是当年在无妄墟被人追杀，在最惊险的时候，她都没能跑出这样的速度。
但今天，她就好似在跟莲归的死神赛跑，仿佛稍晚一步，莲归就会死。
不，不可以，她已经救不了山月归了，不能再连莲归都救不了。
她……不能失去他！
苏迷几乎是发疯般的朝莲阙监跑去，而莲阙监的守卫连来人都没有看清，就被苏迷直接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