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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的目光从明雾词的刀挪到了她的脸上，淡淡的，柔柔的，一点也没有攻击性。
可就在那一瞬间，明雾词整个人像是一张破了口子的风筝，莫名地飞起来，重重地摔在了人群外。
“雾词，这是怎么了？”
千双领着人从外面跑进来，连忙把她扶住：“怎么还吐血了呢，叫御医。”
刹那间，房间里就乱了，宫人们纷纷远离了泉，连目光都不敢再落在他的身上。
糖糖赤着脚从床上跑下来，蹲到明雾词身边，摸摸她的脉，给她吃了一颗药丸：
“受了内伤，要静养，就养在朕的院子里，不用送回去了。”
“是。”宫人们赶紧把明雾词抬到一旁的房间里养伤。
糖糖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泉：“海族族长，你擅闯朕的房间，这是犯上！”
“明小将军即便是将你杀了，你也是罪有应得，你反抗，难道是要造反？”
“不。”
泉着急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去拉她的衣袖，可又不知道想起什么，默默地退了回去。
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掉，嗫嚅着，不停重复着“不”。
糖糖皱起了眉头：“念在你救了鲛妖国主，平定族人叛乱有功，朕饶你这一次，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朕的眼前。”
“不，不要。”
泉拼命地摇头，两只拳头握的紧紧的，坚决不肯从这里离开。
“陛下——”
千双小声地劝：“这个时候还是别激怒他，国主的性命系在他身上，况且他正邪不分，又难以控制，等找到灵核再说？”
糖糖点头，让人抱走自己的东西，然后对泉说：“你喜欢这里，就呆在这吧。”
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一大早闹了这一出，整个别庄的气氛都怪怪的。
糖糖吃过早饭，召见了几个安和州的官员，这才让等候已久的逍遥境属从进来：
“当时你们打扫完战场，看到那头大四脚蛇了吗？还在瘴气林吗？”
属从你看我我看你，这才说：“看到了，在沼泽林里，不过后来被优昙宗的宗徒带走了。”
糖糖眨眨眼睛：“优昙宗，带哪儿去了，他们还想用四脚蛇养蛊吗？”
“优昙宗的宗徒说，他们的大巫和巫女养了好几十年的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养过，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四脚蛇。”
糖糖叹气：“遇到小四脚，只有他们变成蛊的份，派人告诉他们，四脚蛇是我的朋友，用别的换。”
她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桌子：
“不对啊，当初和哥哥签了契书的，优昙宗要听逍遥境的话，现在爷爷要四脚蛇，他们做孙子必须给，换什么换！”
属从们一听都兴奋地飞了：“对嘛，就应该这么硬气！”
“属下看优昙宗那群小崽子早就不顺眼了，境主要四脚蛇，敢不给，扒祖坟！”
属从们叫嚣着出去了，然后没过半天，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境主……”
糖糖正埋在一堆奏报里昏天黑地，看到他们这个表情，当时就眼前一黑：
“怎么了，你们的祖坟被他们扒了？”
属从们摇摇头：“四脚蛇早不在海岭府了，大巫们把它带去了十万山，说是要在宗门里好好研究。”
糖糖：“……然后呢？”
“宗徒的级别太低，没法进十万山，那里只有宗主大巫和巫女们才可以进，目前认识的人里只有唐姣公主可以联系。”
糖糖的头好痛：“那你们为什么不去联系她呢？”
属从轻咳了一声：“是这样的，唐姣公主思念担心靖安公，怕他在前线受伤，前两天偷偷跑去浮屠镇了。”
“所以，等唐姣公主赶回十万山，恐怕四脚蛇早就成蛊了。”
糖糖：“……”
唐姣姐姐，你当初为什么不选将军爹爹当你们圣女嘞？
“算了，让在浮屠镇的属从打听清楚十万山在哪，我亲自去一趟。”
“是。”
糖糖把东西收整好，先跑到步辰和苏轻云的院子里，告诉他们要去十万山的事。
“这事倒也不用问唐姣，”步辰放下手中的医书，喂她一块糕点，“你有钱爹爹曾经在那里住了挺久。”
躺在竹椅里的公子云眯缝起眼睛：“啊，大概三五年吧，当时老子比糖小乖大不了几岁。”
糖糖瞪大了眼睛：“有钱爹爹去十万山，做生意吗？”
步辰冷笑：“做蛊奴。”
“他被一个南疆女子蛊惑了，生意也不做了，爹娘师父也不要了，一颗赤诚的心捧到人家面前，结果‘啪叽’摔碎了。”
苏轻云把扇子砸到他头上：“……你有完没完？”
“没完！”
步辰捡起扇子，随手糊了一撮药粉在上面：
“我和玄墨还有凤寒初九死一生寻到你，你不但不思悔改，还想着把我们也哄去给那女子做蛊奴，要脸不要？”
公子云怂了，小声说：“老子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意识嘛，我后来不是跟你们走了？”
步辰哼了声：“是蛊跟我们走了，人留那了吧？”
公子云拍案而起，一把抢过扇子：“要打要骂你都摆明了来，阴阳怪气，你是瞧不起谁呢？”
步辰：“我瞧不起你！”
“……”
苏轻云二话不说，拎着扇子就冲上来，结果冲到一半，啪叽就摔那儿了。
摔倒之敏捷，看得糖糖一愣一愣的，见他四仰八叉的，都不知道从哪儿扶：
“有钱爹爹，你怎么和小阿木一样，走路老摔跤……嚯，有钱爹爹，你的嘴巴怎么变成香肠嘴了？”
苏轻云：“唔唔，唔唔唔唔唔……”
糖糖默默地转过头：“神仙爹爹，有钱爹爹说了什么？”
“他骂我是老畜生！”
步辰把书收好，药箱准备好，云淡风轻地看了苏轻云一眼：
“为兄摆明了给你下毒了，你接的住吗，还怪我瞧不起你，小废物！”
苏轻云：“……”
糖糖赶紧跑过去把他搀扶起来：“冷静，有钱爹爹，忍一时不吃亏，退一步不上当。”
苏轻云：“……唔唔唔。”
糖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步辰。
步辰拿起药箱，抱起姑娘：“一起走，去十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