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计划通」

源泉启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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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公于私,在有希子的这件事情上,他未免都有些关心过头了。这个人呐,总是这样的一鸣惊人——

    要么就对眼前的一切事情都沉默着好似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要么就巴不得不停歇地一次把所有的事全都给做完。

    这样的人。这样一个既有着老虎一般凶猛、蜜獾一般的烈脾气、羊驼般莫名其妙,乌鸦般记仇的人……

    做起事来,往往就是这么不拘于常理。叫人想猜也猜不透,还反过来被他给戏耍。像这样厉害的人,如果不是伙伴而是敌人的话,那该有多痛快呀?

    ……

    高木刚开车到了半路,随身的行动电话便响了起来。作为李公子的大秘,像行动电话这种奢侈品她可不止拥有一部而已。在工作中,她会将其它所有的手机设置为静音状态,而只留下一部专门用来接听李公子随时有可能打来的电话。现在电话既然响了,那不用想一定是他打来的没错。

    高木靠边将车停下。取出摆放在副驾驶座上的粉白色背包里的电话,接听道:“喂,我是高木。”

    “你现在已经到什么地方了,高木小姐?”电话那头的人说。

    “再有七八分钟就应该到医院了。”高木说,“总裁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

    “公司最新研发的胸针型摄像机,你的车上应该有带吗?”

    “是,总裁,那个东西我的背包里就有。请问总裁是要我戴着它把医院里的情况给拍摄下来吗?”

    “要戴它的人不是你,而是有希子。在取得有希子藏在身上的另一封遗书之前,你所要做的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这枚胸针为有希子戴上。等到有希子葬礼之前,我们再想办法将它给回收回来,届时就可以知道除了我们以外到底还有谁对那另外一封遗书上心了。”

    “可要是就在跟长户在天台一起发现第一封遗书的高管们之中,那么已知遗书已不在有希子手中的他,还会冒险跑到医院里去找那所谓的第二封遗书吗?况且他就连有没有第二封遗书都不一定知道吧。”

    “假设娱乐公司高管们当中有一人就是有希子生前的秘密男友。那么当他听到长户要将遗书交给有希子家人的时候,他的内心一定是极为忐忑与不安的。虽说遗书不会立即当着大家的面而松了一口气,但却还是早晚会被人给打开。所以他一定会想尽了办法,抢在遗书被公之于众前弄清楚那里面是否真的写了有对自己不利的内容。你不是一向最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迹了么,待会你就抽空,以有希子小姐的语气跟书写习惯伪造一封遗书,等到见到有希子的母亲后就说是代替长户将这封交给她的,等到她看完那封由你伪造的内容平淡如水的遗书过后,你便向她提出将它跟有希子的玉身放到一起,届时连同玉身一起埋入土底。接着你再代替我召集娱乐公司的高管们在会议室里开一个,商讨处理这次事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的同时,并且告诉他们说……总裁——也就是我,在听闻有希子小姐的消息后很是伤心,为了安抚在这次事件中心灵造受到重大伤害的有希子小姐的粉丝们,明日晚间我将在音乐节目的结尾亲自宣读有希子小姐遗书中的内容,并劝说有希子小姐的粉丝们保持冷静,千万不要做出像轻生那样的傻事。我想到时候一定会有什么人按耐不住心中的,跑去当平成纪年以来第一个偷窃遗书的盗贼的。”

    “可如果那个人不是我们公司中的员工的话……那总裁您的这一切部署不就都白费了吗?”她一针见血的说。

    “这点我当然有想到,”他说,“因此以上的所有部署本来就只是用来对付而并非用来猎捕外敌的。况且只要我们能够取得有希子小姐生前所使用的行动电话,借由我们科研所的科技水平,想要恢复那其中的信息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不管那个人是家贼,还是外面哪家的狼崽子,抓住它对于我们来说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好的,总裁刚才所交代的我都记下了。如果再没别的什么事了的话,那我就先挂电话了吧?我现在立即就开始伪造一封新的遗书,并在稍后去到医院以后找机会将摄像用的胸针为有希子小姐戴上。另外多嘴问一句……等拿到遗书、日记,还有行动电话之后……我是先回府上把它们交给总裁,还是先赶往娱乐公司召集高管们开会呢?”

    “先回来把日记跟遗书交给我,然后把行动电话送到科研所里去修复,最后再去公司开会。以上就是我为你制定的行动路线。”

    虽然已在“神”的身边当了快二十年的助手,但高木却远还没有堕落到失去自己主见与独立思考的那一步。她之所以不嫌啰嗦的多问这一句,其实没别的,就是懒得花心思去猜,同时也给自己再多节约一点时间罢了。

    ……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卧房里,明菜揉了揉眼睛,坐起身问的丈夫道。

    “醒了吗亲爱的。”他放下书,微笑着转过了头,“怎么样,有梦到我么?”

    明菜伸了个懒腰,掀开身上的毯子,扑过去抱住他道,“嗯啊~好久没有睡过像今天这样舒服的午觉了。不过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怎么说呢,关于梦的内容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

    “梦都是很奇怪的,有时甚至没有逻辑,常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如果你做的是美梦的话,那么请尽情把它说出来与我分享;而如果你刚才所做的是噩梦的话,那么请保持沉默,慢慢地在心里把它给忘掉。因为梦这种东西啊,一旦说出了口,加深了印象之后便就很难再忘掉了。”

    “我睡了多久?”她再一次问。

    “还差三分钟就半个小时了,如果不是你刚才自己醒了的话,那么三分钟后我这个人型闹钟就该发出声音来叫醒你了。”

    “哈哈哈哈……”她捂嘴一笑,道:“那看来我醒的还有些不合时宜呢。说起这个,我倒想起前些日子我在先生的书房里看过的一本书里的小故事。”

    “我的书房里可有藏书三千余卷,你说的是哪一卷中的故事?”

    “书的名字我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那本书说古时候有一个残忍暴虐的君主,他的身边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妃子。君主平日里非常宠爱这位妃子,但有一日,仅仅只是因为妃子心疼君主操劳国事,想让他多睡一会而没有按时将他叫醒,君主醒来后便直接下令赐死了她……当时第一次看到这一段时,我当真被吓了一跳。先生你说……在这个故事里,到底是那个妃子错了,还是君主做错了呢?”

    “要我说他们两个人都错了,同时他们也都没有错。妃子心疼自己的男人本没有错,但错就错在她没有遵守约定按时叫醒睡梦中的王,妃子做错了事,王自然应该惩处,但却不应该杀了她。如此,总归是少了一些圣君该有的仁恕之心,也就难免要落下一个残暴的骂名了。你说是吗,明菜?”

    “这我可说不好……先生知道,我脑子笨,想不动这些大事。其实我问这也不为别的,只是为书中那位死去的女人感到伤感罢了。”她的脸上本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说着说着,眼神却慢慢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请回答,明菜小姐,现在是什么时间。”

    “欸?现在吗?”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道:“差两分钟三点一刻。先生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个?”

    “不,不是三点一刻。而是平成二年六月十六日的下午三点一刻。”

    “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因为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生于昭和四十年七月十三日的你,还有不到二十七天就满二十五岁了,并且再有不到十个月,你就要有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了。这样的你,似乎已经不应该再为了故事书中的虚构人物的死而感到伤感了不是么?可是呀,我的小明菜,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希望你永远保持一颗十七岁的心,不愿你变得成熟圆滑起来……也许我所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率性,有时甚至有些任性的你吧。”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先生要说我已经快二十五岁了,不应该再这么幼稚下去了呢。”明菜轻轻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说。

    “你猜对了,我原还就是想这么说的。”

    “那先生为何才说到一半,就忽然改口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呢。”

    “没什么理由,就是忽然说不下去了。如果我仅仅只是作为你的先生,那么我一定会把话说完。但作为丈夫,我却总是狠不下心来对你说这样的重话。因为明菜……可以是严厉的,但丈夫却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