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猎人的箭弩」

源泉启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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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宫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瘫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并不是光线的原因显得天花板的颜色有些昏暗,而是它本就是漆黑一片的。是被它的主人所故意涂黑的。

    为何要把天花板涂黑。

    他有这么的喜欢黑暗吗。

    雨宫从鼻息里送出两道白灰色的烟雾,他已经有些习惯了这支呛鼻的香烟。而那可笑的回忆,他也再不想记起。

    他掐灭了烟头,用手。轻轻一弹,精准地将那支燃到还剩下一半的香烟丢进了垃圾桶。

    “逃你想往哪逃啊?呵呵呵呵咱俩的事,还没完呢。”

    他后仰着身子,自言自语地笑了起来。笑声很是瘆人。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从窗户外面传来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半边窗帘,向外望去。

    “雨宫先生,是我啊,幸子。”

    窗户的人朝他挥着手。

    雨宫认出了那个人;认出了她的声音,认出了她的脸。奇怪的是前些日子见到的她明明是一头齐肩的短发,今天却是一头齐背的长发。一个人的头发不可能长这么快,除非是戴了假发。

    “雨宫先生,您现在方便吗,我可以现在上来吗?”

    “当然,”雨宫愣了一下,说到,“不,还是我下来接你吧。”

    “不了,我自己上来就可以了。”幸子笑了笑,说。

    半小时前,车上。

    玄月坐在驾驶座上,驾驶着这一辆银色保时捷跑车。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换档的同时,玄月瞥了一眼副驾上的搭档,打趣道:“我原以为你的车子会和你的人一样,可没想到我错了。你们不一样。”

    “你表达的太过含蓄,我有一些听不懂。”源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别装了,”玄月说,“你明明能听懂。”

    源笑了笑,睁开眼睛。偏着头,从车窗玻璃的反光里,看着她的脸:“你那句话的是不是说,我人是黑色的,所以车子也应该是黑色的?”

    玄月不语,用自己的微笑告诉他“你理解对了”。

    “呵”

    “你笑什么?”她问。

    “笑你有点傻。”

    “我哪傻了,那是正常的逻辑思维好吧。”

    “不要用第一印象去看人,不要只看人的表明,不要把我想得太黑;我承认我经常穿着黑色系的服饰,不过那是因为我常在夜间工作,黑色的衣服要比浅色的衣服更加便于隐藏。”

    “做贼啊?黑小子。”

    “你够了。”源白了她一眼,说:“我要告诉你的是,我黑的只有我的服饰而已。我的车子不黑,我的心更不黑。你以后要是再敢叫我黑小子,我就把你的嘴给封起来。”

    “呵呵”

    她用这一声“呵呵”,回敬了他之前的那声“呵”。

    接着,她轻轻一笑,说道:“接下来就是高手与高手的对决,天才与天才的博弈了。我的天才神探,请你告诉我,一会的计划是怎样的?”

    他托着腮,如阴鸷般凶狠地望向了窗外:“超人常说自己很普通;凡人却每每自命不凡。这是为何?”说完,他眼中的阴霾忽如风卷残云般消散一空,轻轻一笑道:“我不是高手,更不是天才。让庸人去自诩高手,为自己冠上天才二字吧。你我二人啊,说难听些,不要总着什么怎么去表现自己,而是要学会怎么去做一个糊涂蛋。那样挺好的。”

    “就像你现在明知道雨宫会起疑心,还让我易容成幸子去诈他是一个道理么?”

    “呵”他笑了笑,说:“记得我之前说,两个差不多聪明的人下棋,往往是想的比对方多的那个技高一筹。现在我要补充一点——两个高手对决,谁比对方快,谁就技高一筹。这个快,就是比对方更快想出策略,比对方更快做决策,而不是雄猜阴鸷,犹豫不决。”

    “见到雨宫,我要怎么和他说?”

    “当你近到他家里以后,他心里一定会疑心大作,你到底是不是警方派来的?或者说,这附近有没有警察,自己是不是正在被警方监视着。”

    “所以他不会对我下手,是么?”

    “他会不会动手,不在他,而是在你。”

    雨宫的家中。

    雨宫提前为幸子打开了家里的门门,并站在了门口迎接她。

    “雨宫先生,真是好久不见。”幸子说。她被迎入了这位“朋友”的家里。说起来这还是她长这么大头一回去到异性朋友的家里“做客”。

    玄关。雨宫看着鞋柜,有些着急的挠了挠头,他的脸上没有了平常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他忘了该怎么笑。

    “雨宫先生,怎么了?”

    幸子疑惑的望着雨宫。

    “抱歉,”雨宫笑了笑,摸着后颈,一脸不好意思的说:“请就这样穿着鞋踩进来吧家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拖鞋了。”

    “我还是把鞋脱掉好了,如果穿着鞋子踩进别人家里的话,实在是太不礼貌了。”说着,幸子有意地蹲下身子,用手指摸了摸他家里的木制地板。站起身,笑着说:“而且雨宫先生家的地板很干净,我想就算是不穿鞋子,也不会把袜子弄脏的。”

    “不不不”雨宫说,“我刚才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如果不穿鞋子的话,会不小心踩到没有扫干净的碎玻璃的。幸子桑,你请先在玄关这里等一下,先不要进去。我记得以前鞋柜里是还有一双拖鞋的,我找一下,如果运气好的话,小概率是可以找到的。”

    “还是不麻烦了吧如果实在是不方便的话”幸子苦笑着,说:“其实我今天只是顺道路过这附近,所以就像来看看雨宫先生是不是已经被警察先生无罪释放了出来。既然既然看到雨宫先生并没有什么事的话如果实在不方便进屋拜访的话我还是就不要叨扰了吧。真是抱歉,在这种时候来打扰雨宫先生”

    “你只是顺道路过这里的吗?”雨宫问。

    “真是对不起,”幸子说,“我不应该这样说的吗?真是抱歉顺道路过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不,没有,没有的。”雨宫急忙说到,“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呢。”

    “没有的事。”说完,雨宫忽然问到:“对了。难得放假,幸子桑没有和朋友约好一起出去玩吗?”

    “因为不善言辞的缘故我在学校并没有什么朋友。”

    “幸子桑不是有一个男朋友吗?抱歉,我不应该问这种私人话题的。”

    “没关系,我和雨宫先生也是朋友。”她说,“我的那个他他并不是本地人,在除夕夜那天,他就和父母一起回住在静冈县的乡下的爷爷家里过年去了。等他回来以后,看到我剪了短发,他一定会吓一跳的。”

    雨宫笑了笑,说:“我正想问你这件事呢,你的头发?”

    “这个吗?”幸子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说:“这个是假发啦。我想等他回来以后,让他闭上眼睛,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摘下自己的假发。他一定会吓一跳的,雨宫先生您说是么?”

    “啊”雨宫愣了一下,忽然他说:“瞧我,自顾着和你说话了,都忘了帮你找拖鞋了。怪我,怪我。”

    “没事的。”

    “消除他的疑心过后,我接下来又该做什么。你有事先写好的台本么?撑着现在还有点时间,别藏着了,快拿出来让我背熟吧。”

    “你在开玩笑吧?”源笑了,“这种事情哪里会有什么台词给你背,完全靠应变能力和即兴发挥的好吧。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蒲池幸子了,我相信你可以扮演好的。”

    “我怕我找不到那种女高中生身上的,尤其是她身上的那种呆萌的感觉”

    “你没上学过,没年轻过么?你要回忆啊,回忆自己高中时代那种富有青春的感觉。”

    “什么叫没有年轻过吗,我现在很老吗?我还不到三十岁。而且我可比那个服部静华要年轻多了。”

    “你二十几?”

    “二十!”

    “你要是二十岁,那我就只有三岁。”

    “如果我的手不是要握方向盘的话,我一定掐死你。”

    “反正你这一世肯定不止二十岁。”

    “好吧,我二十四岁。这次说的是真的。”

    “大我七岁,还敢说自己不老。”

    “二十四岁也叫老吗!?”

    “你自己不觉得而已。”说着,源把手伸出了车窗:“你这车开得有点快吧,都已经70迈了。这条路限速是60迈欸。保持限速吧,70迈实在是太大额不,太快了,我有点晕车。”

    玄月瞥了一眼身旁那个满脸惬意,感受着风速的男人。没好气的说到:“你知道吗,我现在真想掐死你了。”

    “合着你刚才是说着玩的么?”他转过头,对她微微一笑。

    “我真希望,从后面突然蹿出一辆高速行驶的跑车,油门踩到底,超过我们的车——撞断你的手。”

    “你嘴好毒啊,左臣玄月。”

    “我只是心黑一点而已。”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说自己演不好幸子了。因为你这个人啊,一点也不温柔,你不光是演不好幸子,你甚至都不像一个女人。你啊,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玄月“呵呵”一笑,问:“小启,你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我说啊啊啊啊啊!”话还没说出口,一只没轻没重的手就对准自己的腋下用尽死力似的揪了一下。

    “要再说(来)一遍(下)吗?”

    她笑着问。

    “找到了,我就说我记得还有一双拖鞋的。”雨宫将那双拖鞋从鞋柜里取了出来,整齐的拜访在了幸子的面前。

    “谢谢,雨宫先生。”

    幸子说。

    她注意到,雨宫口中的这双旧拖鞋看上去并不是很久的样子。

    就像是昨天买的一样。

    雨宫在前面来路,示意幸子在沙发上坐下。幸子礼貌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忽然,她抬起头,发现了天花板上的异状。“真特别,”幸子说,“雨宫先生家里的客厅的天花板,居然是黑色的呢。”

    “哈哈”雨宫笑了笑,用纸杯为幸子倒了一杯热水。说:“搬进来时就是这样了,兴许是上任租房子的人留下来的吧。”

    “真特别。”幸子说,“如果把客厅周围的墙也染成黑色的话,再贴上一些荧光贴纸。关上灯,晚上就会像星空一样了。”

    “好主意。”

    “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装饰在卧室的房间或许要比在客厅要很多。”说着,幸子把刚才雨宫递给自己的那一杯热水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看起来她并不打算要喝的样子。

    “真是忙糊涂了,”雨宫说,“记得家里还有一点茶叶的,幸子桑,这杯水你先别喝,我去给你泡一杯茶来。有客人来家里,怎么可以没有茶呢。”

    “不用了,不用了。不麻烦雨宫先生了,真的不用了。”

    “要的,要的。那是我上个月才买的茶叶,一直都还舍不得喝呢。你请稍坐,我这就去泡茶。”

    “提醒你一句,进到他家里之后,能不吃东西就不要吃东西,能不喝水就不要喝水。”

    “你怕他给我下药么?”

    “我倒盼着他给你下药,这样我们就多了一样证据,他使用违禁药品的证据。”

    “你就不怕我吃亏?”

    “给你。”

    “你给我硬币干什么,我可不缺这五块钱花。”

    “有用的,带在身上吧。”

    “五元硬币”她说,“是有缘的意思么?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缘你个大西瓜啊,这是窃听器!”源没好气的说,“叫你把它带上是怕一会出点什么事,你怎么净往歪处想啊。”

    “哟,”她坏笑到,“看来小启还是很关心我这个搭档的安全的嘛。”

    源白了她一眼,苦笑道:“我哪里是担心你的安全啊,我是怕一会雨宫真对你下手的时候,你把他给我一脚踢死了。你们这些人我最清楚不过了,正常的麻醉药量对你们根本起不了什么反应;然而他只要敢在自以为得手以后碰你一下你是一定会把他两只胳膊都给卸下来的。”

    “我有这么凶恶么?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上次在问讯室里你只差没杀人了,还好意思和我说这种话。”

    “嘻嘻”

    她歪着脖子,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转弯,转弯啊!”源说,“大姐,麻烦你好好开车你这个样子别说雨宫了,连我都有点七上八下的。”

    说完,他下意识地绑上了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