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宁可死,也不让他看

独白的小玛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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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昭华现在肚子里有了货,江延远那边还没有着落。

    她特别不踏实,不踏实了就容易紧张。

    一紧张就容易犯错误。

    所以,她给江延远打电话,江延远没接,她就特别烦躁,在摔自己房间里的东西。

    孟昭华的妈妈进来了,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

    孟昭华妈妈看到孟昭华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再给江延远打电话,他的手机正占线。

    “占线,占线,给谁打电话,占线——”孟昭华在自己的房间里,跺着脚,特别焦躁。

    她想让江延远今天晚上来陪她的。

    江延远此时正在给江延东打电话,就坐在乔诗语的床边上。

    “二哥,有件事儿,你得替我办一下。”江延远说到。

    “什么?”那头,江延东极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你替小——”江延远忽然抬头看了乔诗语一眼,“你跟学校说一声,乔诗语这几个月都上不了课,早产,可能要一直到生了才能上课,估计还得一年,到时候带新的班级正好。”

    就听到乔诗语怒喝了一声,“江延远!”

    江延远没听。

    “请假?没问题。她的事情,爸已经跟我说了。让她保重。”

    “嗯。”

    “延远。”那头又说。

    江延远又“嗯”了一声。

    “你喜欢的,我们也会喜欢,别管我们。”江延东说到。

    江延远沉默了片刻,“这都是谁的意思?”

    “我和掌珠的意思。”

    江延远又“嗯”了一声,内心深处,还是略失望的。

    二哥不反对还有些积极的意思,早就表现出来了,倒是江景程,一直反对。

    最关键的,他们反对也没什么,是他从来得不到乔诗语的回应。

    挂了电话以后,江延远坐在椅子上开始看报纸。

    这是他刚刚从护士站拿来的,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乔诗语仰躺在床上,感受着腿上的麻木,感觉已经憋不住了。

    “你今天晚上是不打算走了吗?”乔诗语面露尴尬的神情。

    江延远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落到了乔诗语的脸上,“有问题?”

    “罗阿姨晚上还来吗?”乔诗语又问。

    “刚不是说了,她明天才来。”

    乔诗语更难受了。

    她缩了缩身子,躺到了被子里面。

    她估计要在医院住个几天,医生还要检查她的血糖,如果血糖高,还要控制血糖,总之这几天,她是去不了学校了。

    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她还不敢动。

    江延远抬头看了点滴一眼,随手把报纸放到了乔诗语的被子上,把点滴调慢了一点。

    “别动我。”乔诗语很紧张地说了一句。

    “我动你了?”江延远问。

    “你拿开报纸。”乔诗语的目光微敛着,盯着那一张报纸。

    虽然就只有一张报纸,可焉知这不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延远已经觉出来乔诗语的不同寻常了,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才他随手把报纸放在哪里,他有数。

    他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头,轻声咳嗽了一下,“我睡觉了。”

    说着,他就去了另外一张床,躺下了。

    关了病房里的大灯,只剩下那盏微弱的床头灯。

    江延远头顶的灯早都关了。

    乔诗语实在忍受不了。

    她看到那边江延远似乎已经睡着了,她想起来。

    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吊瓶,在自己的手上插着,她小心翼翼地起来了。

    可腿总是不听使唤。

    刚要蹲到地上,从床底下拿尿盆,她整个人便坐在了地上。

    腿根本不听她的。

    乔诗语往后倒去,“啊呀”了一声。

    就听到江延远那边的床头灯开了,他走了过来。

    乔诗语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裤子都脱了,刚才在床上就脱了的。

    江延远已经转到了她床的那头,乔诗语忽然间哭了出来,“你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她一只手攀着床,一只手因为打吊瓶抬着,整个人算得上衣冠不整,裤子——

    因为医院的病号服都是那种很宽大的,裤子还不是松紧带的,是系带子的,加上没有一点儿弹性,所以,一脱,整条裤子都落到了脚底。

    乔诗语穿着本来就大,另外一只手还打着吊瓶。

    江延远便在那边站住了。

    “你转过头去。”乔诗语脸上还带着泪水。

    声音显得特别悲壮。

    就听到江延远紧握自己手掌“咔咔”的骨骼的脆响。

    乔诗语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她也管不了了。

    江延远转过头去以后,乔诗语都尿了。

    现在她也不管女子的尊严了,管不了了。

    尿床了更没尊严好谈。

    尿完了,乔诗语提上了裤子,想用两只手把腰带系上,可始终不方便。

    江延远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乔诗语再次重申。

    这次,江延远没听她的。

    他径自绕过乔诗语的床尾,走了过来,弯下身子给乔诗语系腰带。

    乔诗语的另外一只手抬着,毕竟还打着吊瓶。

    她还一直在哭,可能因为自己的无能,不得不求江延远。

    江延远要怎么,她管不了。

    系完了腰带以后,江延远端起地上的尿盆,去了洗手间,不多时,洗手间传来了水声,可能是洗尿盆的声音,他洗手的声音。

    他出来的时候,乔诗语还站在那里,歪着头,脸上挂着泪,特别悲壮的样子。

    一直以来,自己守护的东西,最终都被他看到了。

    她的脆弱,她的耻辱。

    江延远一下打横抱起她,把她放到了床上,乔诗语始终歪着头,不看江延远。

    “你是宁可自己死掉,也不肯让我看是吗?”江延远脸上一层阴霾,声音浅浅,却是胸中怒气在订冲着声音。

    乔诗语不说话,不过却听到她吞咽泪水的声音。

    江延远又回自己的床上去睡觉了。

    乔诗语这边也熄了灯。

    原本,江延远看出来乔诗语内急了,打点滴,她也好久没去厕所,遇到这种情况,很正常,他以为她会求他。

    所以,他带着期待上了床。

    可是没有,她宁可自己摔倒,自己难堪成那样,也不求他。

    这是把他当成了多外的外人?

    也对,一直都是外人。

    江延远侧着身子,背对乔诗语,睁着眼睛想了很多,也气了很多。

    原本以为今天晚上,他和她共同经历过苦难,从此便可以共甘甜了。

    可是,他显然高估了他自己,也显然低估了乔诗语的拗劲儿。

    乔诗语也是好久都没有睡着,今天晚上她心跳一直很快。

    第二日早晨便起晚了,睁开眼的时候,看到江延远站在她的床前正在弹药水。

    低头看了她一眼,说到,“醒了?”

    乔诗语想起昨天的事情,便觉得又羞又气,只“嗯”了一声。

    “一会儿你周姿阿姨会来看你,另外罗妮到楼下了。她会照顾你。”说完,江延远便走了,一句话都没说。

    乔诗语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不过他离开的背影,挺决绝的。

    乔诗语的“嗯”字,还梗在喉咙里,他便离开了。

    先是罗妮来了,问了乔小姐昨天晚上有没有怎么样,乔诗语说很好,没有,就是以后她希望罗妮晚上来陪她,因为她上厕所什么的,特别不方便。

    “昨天晚上遇到不方便的事儿了?”罗妮阿姨问。

    乔诗语方才察觉,自己今天怎么漏洞百出,慌忙说,“没有。遇到点儿事儿,我自己解决了,晚上这里有床,你睡在旁边就好。不耽误休息。不用做饭了,从医院买便好。哦,对了,一会儿周姿阿姨要来看我。”

    罗妮慌了一下子,就是慌的这一下,乔诗语已经敏感地捕捉到了。

    她猜测,周姿是认识罗妮的,之所以慌,是不想让周姿知道她在这里。

    看起来,让罗妮来照顾乔诗语,的确是江景程的个人意思了。

    “哦,对了,生孩子要建档的,你拿着我的证件,去医院给我建一下档吧。”乔诗语指了指自己床头的包,“你把钱包给我拿出来。”

    罗妮果然如释重负,她有时候就想,乔诗语是真善解人意,还是巧合?

    不过,和乔诗语相处了这些时日,罗妮觉得,乔诗语善解人意的成分更多,什么时候她能一眼看到底,特别可怕。

    又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可人儿。

    罗妮下去了,没过多久,周姿来了。

    周姿刚进来,便握住了乔诗语的手。

    “怎么弄成这样?”乔诗语说道。

    “第一天上学,没预料那么多事情,可能适应了整日待着的日子了,累到了。”乔诗语轻描淡写。

    周姿看到女人生孩子,身边没有男人,就会自觉不自觉地想到自己在美国的岁月。

    加上乔诗语可怜的身世,周姿觉得她很招人疼。

    尤其现在,乔诗语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圈,头发在后面散着,更显得楚楚可怜。

    江景程眼里的心机女子不见了,周姿只看到一个即使内心千疮百孔,却从不把伤痛示人的小乔。

    小乔。

    周姿在心里又叫了一遍这个名字。

    “乔乔,阿姨向你说声抱歉,延远犯浑,我已经很久没理他了,再加上电视台这段时间特别特别忙,经常加班加点,彭懿又结婚,我有些分身乏术。延远犯了错,我替他向你道歉。”周姿始终握着乔诗语的手。

    “不用阿姨,我也没想和他怎样。他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我没想那么多。”乔诗语淡淡地说到。

    周姿错愕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