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回 大姐姐有难言之隐

李叙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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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唇角微微噙着一丝笑纹,瞧了一眼杨氏,后者稍稍偏过脸去,虽依旧神情冷清倨傲,到底掩不住那一丝期待迫切。

    静和唇角微微勾起示意的弧度,将视线落在静宜身上,她今日穿了件浅紫折枝花卉褙子,袖中出着两三寸的雪白风毛,衬得那一张秀面精致高洁,却也更添几分苍白,唇上也不过是浅浅的颜色。

    这阵子她潜心研习医术医理,自然明白这经行腹痛可大可小,若是长久经期不调、宫寒气滞,对女子今后孕育子嗣是大有影响的。

    瞧这老中小三代的重视程度,必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只是他们不敢贸然请大夫来为静宜诊治,往坏了想,静宜若果真有顽苛痼疾,一旦叫大夫下了诊断,就是纸里包不住火的,四皇子已退过一次亲,这次如果因徐静宜有痼疾再次退亲,面子上过不去,皇家势必会迁怒徐家;往好了想,静宜只是小毛病,然而人言可畏,大夫一上门,不晓得外头会传出什么难听的,故而他们才左右为难,打起了她的主意。

    到底要不要卖她们一个面子呢?静和暗暗在心底计较权衡着,若她思量的不错,只要自己装傻不先开口,这三人多半不会主动跟自己提,可不帮忙对自己没啥好处,倒不如帮上一把,或许能解决自己的难题,换取些利益!

    她拿定主意,便道:“外祖父常说‘药食同源’,药补不如食补,上回闲话时说起宫里的娘娘们那些美容养颜的秘方更是多不胜数。姐姐即将嫁入皇家,留几个方子在手里,将来或自己保养,或是送人使,都是极好的。恰好昨日我娘旧疾又有些露头,一连几日都头晕目眩的,我有心请外祖父过府一趟,顺道问他老人家要几个驻颜乌发的方,如今瞧祖母和三婶母都在这里,正好来讨个示下。”

    父亲上门探望生病的女儿,这外人总不该再有闲话了,老太太眼神里满是欣慰满意,微笑着颔首道:“这算什么大事,你这孩子就是心思重,该传信该套车接人只管吩咐下去便是。”

    三夫人难得也微微露出些笑容:“三丫头是极懂礼的,不枉老太太一番调教。”

    老太太又点点头,笑容和煦,“你娘既病了,就该好好将养着,这一个月就不必来敬和堂请安了。”

    做戏自然要做足,周氏在房里休养一个月,那这事就显得更自然了。

    静和唇角噙着笑,上前敛衽行礼:“静和代娘亲多谢祖母体恤。”

    老太太示意何妈妈扶她站起,又说了几句话,静和便告了退,回院子先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周氏,周氏果然如蒙大赦一般,敬和堂谁爱去谁去,她宁愿在家里看儿子做吃食,于是对静和欢喜道:“正好有这个空儿,我给你把那件小袄赶出来,再为你父亲做条腰带,前阵子忙的紧,你们的衣裳都落下了。”

    静和见母亲高兴,自然也高兴,回了房里写了一封书信让人送到周府去,恰逢这两日周定芳为汝阳王府的小世子诊脉调养身子,只回话说过两日再来。

    既然这一两日没事,静和索性把碧桃和品红的婚事办了。

    这两桩都是周氏早己日就预备好了的,碧桃是母亲身边的丫鬟,先品红一日成亲显得尊重,左右她嫁的是府里的管事张泰,等办过婚事,回乡认了亲后还要回府来,周氏倒也没太舍不得,静和又亲自选了个丫头名唤碧竹的上来顶替。

    品红的表弟,姓毛名松,原已积攒了些积蓄,静和又给了品红一份厚厚的添妆,小夫妻二人便在城南铁镜胡同购了一套小巧的宅院。

    小夫妻两个感恩戴德,只不知如何报答,静和也不急于吩咐,只是让他们每日记录市卖的米面粮油、脂粉蔬果等的价格,隔几日送到府里一趟,与府里专管采买的管事报上来的账目核对一番,见有账目不符的便记下来发落,趁机收拾了几个刁钻投机的,又选上来几个安分敦厚的。

    待汝南王小世子好转后,周定芳抽了空儿忙忙赶到安庆侯府看望女儿和外孙女。

    周氏和静和气定神闲,徐老太太与三太太却已是望穿秋水,十几年来,周定芳头一遭享受到贵宾级待遇——进了大门就被各色下人环绕迎送到了隆福居,端茶送水上水果,全无那些年吃过的冷茶,坐过的冷炕,看女儿还要交过路银子的乌龙事儿了。

    若不是静和信中已暗暗提了母亲没事,他都要往最坏处想了……

    周老爷正悠闲地品着今年新炒的碧螺春,便见外孙女迎出院子来,祖孙俩先咬了会儿耳朵,静和才悄悄儿地去卧云楼请静宜,周定芳自和女儿女婿小外孙团聚说话。

    此举她帮静宜,实则抱了一石二鸟的想法,其中一项就是——拿静宜练练手,她是女子,学习医术,将来难免会遇到些女人病,好的病案可遇不可求,眼下碰上一个,不用白不用不是?

    静和一面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面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大姐姐,书香墨韵一左一右摘下银钩放下帐帘,又解下一方浅紫色的丝帕搭在自家姑娘手腕上,静和见差不多了,才去外头花厅把外祖父请过来。

    四诊中望闻问切同等重要,因是妇人病,少不得问些周期、经期、经色、经质等的私房话,对于静宜这种大家闺秀十分不方便,故而除了切脉,都只好由静和代劳了。

    周定芳捻须搭脉,好一通摇头晃脑之后,便同静和一道回了花厅,他已将四诊之法与病机推断粗略教了一遍,此次存了考校的意思,只先让她讲。

    “经期不调论其病机大致为肝郁气滞、脾气虚弱、肝肾不足、痰湿阻滞、寒凝血瘀、热扰冲任几种,我问了大姐姐的经期,每每延后几日,每次量较少,色淡质稀,来葵水时小腹喜温喜按,孙女又看了大姐姐的舌苔,色淡苔白,故而孙女以为大姐姐之证乃是冲任亏虚,寒凝湿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