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血书请愿

康帝拉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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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梦庚随同郑芝豹到了苏州城的总督府,方原设下隆重盛宴欢迎亲自前来归降的左梦庚。

    一同随行的,还有左梦庚新收入后宫的小妾周氏。这个女人既妩媚妖娆,又知情识趣,左梦庚睡了一夜之后,就宠爱得不得了。这次江南之行,既是出于宠爱,也是担心周氏留在江西或许会多嘴多舌,便将周氏也带在了身边。

    左梦庚到了总督府,立刻摆出恭恭敬敬的先是向方原汇报了父亲左良玉已病逝的消息。方原听了是一阵唏嘘,他与这个纵横湖广、江西的一代枭雄是素未谋面,未曾想左良玉却突然病逝,缘吝一面,也是可惜。

    因左军乃是官兵、流寇的联盟,单单左梦庚一人归降是无济于事,方原又问起了金声桓、李国英、吴学礼几个实权总兵的态度。

    左梦庚为了向方原邀功,又夸大其词的将说服金声桓等人归降的功劳全揽在了自个儿的身上。

    左军联盟有官兵、匪军三十万,若能兵不血刃收编了左军,避免一场在江西的血战,那是最好不过。

    方原是心情大好,立刻兑现了对左梦庚的承诺,任命他为工部左侍郎,再赐给了他一个南京城的豪宅作为左梦庚安家落户的左府。

    左梦庚见方原果然兑现了之前的额承诺,若不是诓骗他来加害,冲方原是连连谢恩。

    方原令左梦庚先行去休息,又叫来了这次出使江西的郑芝豹。能轻而易举的说服左良玉集团前来投降,甘辉在战场上的军功是功不可没。但郑芝豹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左梦庚亲自来降,也是居功至伟。他果是没辜负方原的期望,方原当即重赏了郑芝豹一万两银子,一千亩良田,以表彰他今次立下的大功。

    再过了两日,正在专注于筹备加冕大典的方原突然接到胡琦从锦衣卫所传来的消息,左良玉的旧部王允成派人送来一封重要的书信,送信的使者一再请求方原亲览。

    胡琦不敢怠慢,立刻将这封书信亲自交给了方原,因担心书信里会不会下毒,又令锦衣卫拆开了书信,端端的摆在方原面前的桌子上。

    方原的目光落在书信上,是猛地一惊,这赫然不是一般的书信,而是一封血书。再看血书上的内容,原来是王允成向方原陈情,左良玉之死乃是左梦庚所为,还有左梦庚**的恶行。王允成是以血书请愿,请方原依照明律惩处左梦庚弑父的滔天罪行。

    若方原愿替惨死而无人问津的左良玉找回公道,王允成愿意携湘西、湘南诸府归降方原,绝不食言。

    方原面色凝重的放了血书,左良玉之死还有这般周折,本以为是病死,结果是左梦庚弑父,这倒出乎他的预料。

    他首先要判断的是,到底左梦庚所言左良玉病死属实,还是王允成所言左梦庚乃是弑父属实。

    方原的直觉告诉他,左梦庚应该是弑父了!否则,王允成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躲到湘西、湘南,和左梦庚势不两立。

    若王允成只是为了割据湘南、湘西,何必写血书来南直隶,要求方原严惩左梦庚,还左良玉一个公道?王允成此举就是无奈之举,左氏集团诸将没一个愿意替左良玉之死说一句公道话,他只能选择找方原来主持公道。

    王允成在这封书信里承诺方原惩处了左梦庚,立刻就率湘西、湘南归降。言外之意,若方原要包庇左梦庚这个畜生,那湘西、湘南就会抵抗到底,决不妥协!

    论情论法,左梦庚弑父**也是十恶不赦的罪行,必须予以严惩,否则,明律王法何在?!

    但左梦庚乃是主动前来请降,更劝说左氏集团诸将来降,无论如何是替方原立下了大功。若翻脸就去惩罚了左梦庚,江西本是大局已定的局面怕是会再起风波。

    方原一时犹豫不决,便找来了内阁三人商议对策。

    内阁三人的意见也出现了分歧。

    一贯提倡大局为重的席本桢自是建议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必理会王允成的书信。

    自小读圣贤书长大,一贯重视德行育人的冒辟疆的态度也很明确,就是大明是以孝、德治天下,左梦庚弑父**,十恶不赦,该当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内阁首辅王秉鉴却在中间和起了稀泥,承认两人说的都是在理。江西不能不受降,但弑父大案,也不能不查,不如先偷偷派一队锦衣卫去湘西南找到王允成核实案情,先稳住左梦庚、王允成,拖延时日。等甘辉正式收编江西之后,惩不惩罚左梦庚再做定论。

    方原赞同了王秉鉴这个老陈持重的法子,立刻令胡琦派锦衣卫带着血书前去吉安府联系王允成,核实左良玉被杀一案的案情。而左梦庚那一方,则暂时不打草惊蛇。

    送走了内阁三人,坤兴公主突然从后堂转进了大堂,说道,“驸马,王秉鉴此法万万不可啊!”

    方原愕然问道,“王阁老的法子有什么不妥?”

    公主叹声说道,“驸马,王允成能在左府安排眼线,那王允成身边又焉能没有左梦庚的眼线?若锦衣卫瞒着左梦庚秘密前去吉安府,被左梦庚知晓了,那招降江西一事必然会再有反复啊!”

    方原一听也是在理,女人果然要敏感,细心些,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公主,依你之见?惩不惩处左梦庚呢?!”

    公主花容一沉,冷冷的说道,“左梦庚弑父**,天理难容,简直罪该万死,罪当凌迟!若罪行公开,驸马还不惩处此人,天下人便会认为驸马和他是一丘之貉,此事必成驸马难以洗刷的污点!”

    这其中的道理,方原是心知肚明,为难的说道,“可若惩处了他,我担心左氏集团诸将人人自危,江西的局面会再度反复!”

    坤兴公主不紧不慢的说道,“驸马,我们可以暂时修书一封给王允成,承诺他会查实此案后,再做定夺。然后找来左梦庚,向他出示王允成的血书,他必然会对王允成恨之入骨,我们可以令他去讨伐王允成以证清白。到时候再给甘统领暗中修书一封,令他想个法子,令左梦庚在战场消失,就当这个人战死沙场。最后,我们再公布左梦庚弑父**的罪行,替左良玉讨回个公道。”

    “这也是一箭三雕之计,既能令左氏集团自相残杀,在战乱中清减这些匪兵的数量;总督府也能置身事外;还能保住左梦庚一命,也算是对他的有一个交代。”

    方原不得不承认,公主的法子确实是个三全其美的法子,但这对一直对方原听教听话的左梦庚也太过残忍,本来以为来南直隶是过安稳日子来了,怎么也想不到,刚到南直隶没几日,就必须被出卖,不由得暗叹,“左梦庚啊左梦庚!你千不该万不该,行此人神共愤的禽兽之举,谁敢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