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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严启生清了清喉咙，搁下报纸，起身手往后一背，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在场几个人都愣了，不懂严启生这是什么意思。
楚念念原本已经放松下去的情绪，因为严启生这个举动，又绷了起来。
老太太一看儿子怀里的楚念念神情微变，脸色一下子黑沉了下去。
“小爵，你照顾下念念，妈去拿药。”
老太太笑眯眯地留下这句话，起身快步地朝晃到门口四十五度望天，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丈夫走去。
严启生才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看天是不是下红雨，就被妻子攥着胳膊狠狠一拽，扯到一旁的角落里去了。
老太太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严启生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条件反射地训斥，“老太婆，你这是干……”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音量过大了，严启生倏地收声，压低了嗓音，“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得疯牛病了？”
“你才得疯牛病！你全家都得疯牛病！”老太太没好气地白了丈夫一眼，才叉着腰开始质问，“严启生，你什么意思？平时好面子耍威风也就罢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摆什么谱，装什么严肃呢？你是不是要把念念吓跑，让我儿子打一辈子光棍才高兴啊？”
“我什么时候摆谱耍威风了？”严启生被冲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敢做不敢当？严启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老太太冷哼，脸上全是鄙夷的表情。
莫名其妙被扣一口大黑锅到身上，严启生再纵容妻子，脸色也不太好看了，“老太婆，你最好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摆谱耍威风要把人吓走了？”
大儿子脱单，不再像过去六年那样整个人都沉寂如死海，严启生比谁都高兴，巴不得楚念念永远留在严家，怎么可能故意吓楚念念？
姜莹波见丈夫一头雾水，好像真没有那个意思，脸色才稍稍缓和一些。
但口气还是很不好，“没摆谱装严肃想故意找念念的事，你突然之间跑出来做什么？”
“……我出来看看天有没有下红雨还有罪了？”严启生没好气。
“下红雨？”老太太愣住，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严启生的话是什么意思，眼角狠狠地抽搐了好几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怎么忘了，自己惊讶大儿子的行为，丈夫又何尝不惊讶？
寂静。
死一般地寂静。
夫妇俩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对看着。
半晌，姜莹波先绷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静，“先……进去吧，免得念念多想。”
被妻子扣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严启生心情相当地阴郁。
换平时，早跟姜莹波吵起来了。
今天……
老爷子转头，看了眼客厅的大儿子和楚念念，决定不跟自家老太婆一般见识。
点点头，跟姜莹波一起回屋。
老太太去拿药箱。
严启生重新回到沙发上看报纸。
坐下后，严启生才发现，楚念念很紧张。
因为，她一直在往大儿子的身边靠，手一直紧紧地攥着大儿子的胳膊没有松开。
很显然，像妻子说的那样，自己刚才的行为，给楚念念造成压力了。
严启生没想到楚念念会这么不经吓。
六年前，那丫头还没失去记忆的时候，可是很活泼的，有事没事就往严家跑，叔叔长叔叔短的，跟自己关系好得跟亲父女似的。
严启生养了三个儿子，都不及季向晚一个亲。
现在忽然变得这么生疏，严启生心里难免也有些不痛快。
老爷子又清了清喉咙，放下报纸，主动开口道，“喝什么？”
“啊？”楚念念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严启生是在跟自己说话，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腰，“不……白开水就好，谢谢叔叔。”
楚念念本来想说不用，她不渴，怕拂了严启生的面子，只能改口。
严启生点头，亲自动手，给楚念念倒了一杯水。
楚念念意外地怔住。
从进门到现在，严启生一直板着脸，特别不好相处的表情，楚念念还以为，严启生不喜欢自己。
毕竟严家好几代都都仕丨途，而她，父母之前虽然职位也不小，家里也还有不少亲戚在位置上，但那早就是过去的事了，她现在就是一个明星。
名气再大，说难听了也就是戏丨子，终归有点底气不足。
楚念念以前是在这个环境里长大的，很清楚，严家这样的家庭，对娱乐圈的明星，多多少少是有偏见，觉得娱乐圈的明星是上不了台面的。
楚念念并不怪有人这样想。
要怪的话，就只能怪这个圈子太乱，太多人为了往上爬，什么都做得出来，也怪通过手中的资源，就对这个圈子抱着幻想的年轻人各种潜丨规则的某些猥丨琐导演制片人等等吧……
要不是这些败丨类，把圈子搞得乌烟瘴气，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对他们有那么深的不好想法。
因为知道这个圈子的复杂与混乱，楚念念才对严启生的冷淡，没有太多的想法。
楚念念没想到的是，严启生会主动跟自己搭话，还给自己倒水。
一时间，脑子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严爵揽在她腰上的手轻轻地握了下。
楚念念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急地把杯子接过来，“谢谢叔叔。”
严启生点头，看楚念念的表情还是很拘谨，凝了凝眸，又开口补了一句，“不用觉得拘束，就当是自己家。”
严启生的话，让楚念念的心又是一跳，彻底地混乱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她只能转头，求助地看严爵，希望他出声解围。
严爵淡淡地勾了下唇，握紧楚念念细腰的同时，开了口，“爸，晚了，明天还要早起，没事的话，先上楼休息吧。”
严启生听到儿子有意支开自己的暗示，胸口一没，有些不高兴。
碍于楚念念在场，老爷子硬是将涌上来的不悦咽回了肚子里。
报纸一叠，搁到茶几上，起了身，“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上楼休息。”
严启生边说，边不情愿地转身。
脚步还没迈出去，见妻子拎着药箱过来，老爷子的脚步，立刻就停了下来。
很自然地上前，接过老太太手里的药箱。
“小爵，给晚……楚小姐处理下伤口。”
严启生说着，就要顺势坐下。
屁丨股还没沾到沙发呢，就被姜莹波攥着胳膊，一把拽了起来。
“你干——”严启生沉了脸，才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有事没事就折腾自己的姜莹波，让她懂点分寸，别老在小辈面前这么嚣张。
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打断了。
“小爵，你好好照顾念念，我和你爸明天要早起，就不陪你们，先上楼休息了。你们一会儿也早上上去休息哈，房间妈已经帮你们收拾过了。”老太太边说边拽着丈夫往楼上拖。
走到楼梯口，老太太忽然想起什么，又顿住，停下脚步，“对了，小爵，我之前准备了点吃的，念念要是饿的话，你去热一热。”
语毕，跟拖麻袋似的，把严启生给拖上了楼。
……
被妻子这么拖着走，严启生的面子很挂不住，觉得自己长辈的威严扫了一地。
尽管如此，严启生也没有吭声，始终都保持着沉默。
直到到了楼上，拐了个弯，严启生才脸色一黑，拉开了老太太的爪子，压着嗓音质问，“你又发什么疯？好好地把我拉上来做什么？”
他还想跟楚念念聊一聊，化解一下尴尬与生疏呢。
结果呢？
全被这老太婆给搅了！
严启生想到自己的计划落了空，脸色就又难看了几分。
夫妻几十年了，姜莹波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严启生心里在想什么。
她狠狠地白过去一眼后，才开口，“不拉你上来，让你一直杵着当电灯泡吗？你还有没有点自觉了？儿子好不容易开点窍，你跑去凑什么热闹？怎么，凑个热闹还能让你这个糟老头变年轻啊？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分事情轻重，小爵之所以那么木讷无趣，我看就是你不好的基因在作祟！”
严启生：“……”
姜莹波：“我就说嘛，我这么好的基因，怎么会生出那么一个木头儿子，原来罪魁祸首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