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揣摩(我乃龟仙人和氏璧加更)

村口的沙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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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那位您一直留意着的魏夫人近日病了,已经许久没有出门了……”

    仪兰乖乖地向傅念君传递外头人盯着的消息。

    “是吗?何时病的?她病之前去见过谁?”

    “已有十日了,最后见的是登闻检院朝请大夫荀乐荀大人的妻子,王夫人。”

    仪兰比芳竹有心,她知道娘子今时不同往日,在这些事上尤为用心地去学了学,否则以她从前的功夫,恐怕连囫囵地把荀乐的官衔说出来都做不到。

    傅念君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终于来了。

    这件改变傅渊人生的事,终于要来了吗……

    魏氏去过荀家了,想来应该是已经与荀乐有些首尾了。

    称病不出。

    为什么突然就病了,还一病这些时候。

    难道魏氏是被强迫的?非心甘情愿与荀乐父子有私?

    傅念君不是不知人事,她在嫁入皇宫前,很多事都是多多少少知道的。

    关于男人,关于一些男女之事。

    有些龌龊,远超过她一个小娘子能想象的范围。

    魏氏、荀乐父子、傅渊……

    这些日子她想破了头,也实在想象不出这三者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傅念君闭了闭眼,她从前不知傅渊的情况,可如今看来,他在私事上处理地格外小心,与魏氏的夫君郑端相处也不算太亲密,更不要说他的妻子魏氏了。

    若说傅渊对魏氏真有些什么,傅念君头一个不信。

    若说是魏氏单相思傅渊,倒还有点道理。

    不过也不像,魏氏上头是有主子的,对方岂会容忍她被这点儿女私情耽误。

    傅念君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反光的花梨木圆桌桌面上,敲得仪兰心里有些忐忑。

    屋内一片静谧。

    恰好因为春和日暖,往外的窗开着,芳竹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她正在训斥小丫头。

    “……这茶具和茶具也是不同的。这套定瓷,和这套汝瓷,都会混了?虽说都是白瓷,瞧着相似,可也都是大不同的。定瓷泛浅光,而汝瓷则透着釉色青,更为温润。质地不同,洗它们的水温自不同,你们两个,别以为偷懒把两套茶具混着洗我就不会发现了,娘子这些东西可比你们都金贵,瞧瞧你们做的好事!”

    小丫头们被她训得不敢争辩,间歇传来呜呜的低泣声。

    傅念君和仪兰这里听得一清二楚。

    仪兰心里只埋怨芳竹不知轻重,为两套茶具就和小丫头们缠夹不清。

    她上前去要关窗。

    “等等。”

    傅念君唤住她。

    “娘子?”

    仪兰以为她是有什么吩咐,谁知却见傅念君眸光闪闪,也不再烦恼地用手指点着桌面了。

    “是啊,应该是这样,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傅念君喃喃自语。

    她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是挺爱钻死胡同的。

    她就像那个两个小丫头一样,把汝瓷和定瓷混在一起洗,因为相似,因为理所当然。

    其实魏氏这件事,或许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

    她一直都清楚,幕后之人比她知道更多的事,他能比她布更大的局,甚至把周毓白都算计地死死的。

    她就在心底一直存着几分害怕忐忑,事事往复杂的地方去想。

    其实局面早就已经很清楚了,魏氏只是一个女人,常年与后宅女眷们来往交涉,她幕后之人,恐怕只是让她负责打探消息,放做眼线耳目的,并不是用她做个什么美人计。

    要美人,何必这么拐弯抹角,还给她弄一个郑端的夫人这层身份,这就太多余了。

    所以对方放魏氏这枚棋子的初衷,并不是算计傅渊。

    是傅念君她自己把这两件事硬要联系在一起。

    如此才怎么都想不通。

    现下分开琢磨,她心里自然就豁然开朗了。

    这魏氏必然有什么独特的手段,接近那些与夫婿关系不和的夫人,如卢璇的夫人连氏,赵大人的夫人许氏等等,帮助她们,再获取她们的信任,来为她的主子谋事。

    这样的人,那幕后之人定然不会只安排了一个。

    而荀乐父子,或许就是个意外。

    魏氏接近荀乐的妻子王夫人时,踢到了铁板。

    她有理由猜测,那荀乐本就是个极好色之徒,魏氏在去荀府时就惹了麻烦。

    魏氏的心思傅念君无法猜透,但是她可以揣摩,那人如果知道自己的手下遇上了这样的事,他会怎么做呢?

    杀了魏氏?

    最蠢的方法。

    任凭魏氏被荀乐父子作践?

    反而可能暴露魏氏的身份。

    设个局牺牲魏氏。

    才是顺势而为,是最好的办法。

    这是上位者处理手下人意外时最常用的解决手段。

    本来就是一件工具,在无法继续使用的情况下,自然要彻底地用一次再扔了。

    或许是那人本就不想留荀乐父子了,也或许是因为后来牵扯出来的大理寺丞王勤、知谏院正言张兴光等人。

    他用这件事,顺便算计了很多人,包括傅渊父子。

    魏氏再一死,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傅念君呼出胸中一口浊气。

    仪兰见傅念君脸色转圜,一颗提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

    “娘子可要喝茶?”

    她轻声问。

    傅念君点点头,“要的。”

    她顿了顿:“让芳竹别训那两个小丫头了。还有,分些赏钱给她们三个。”

    仪兰愣住了。

    两个小丫头做事不规矩,仪兰则大呼小叫,竟然还要赏她们?

    傅念君只说:“事情做不好,下次继续罚。这赏,是谢她们帮我想通了一个问题。”

    她微微笑了笑:“赏罚分明。”

    仪兰无言,您这也是挺任性的。

    “对了。”傅念君又在她身后嘱咐:“让大牛去给阿青带个信,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让他去办。”

    阿青就是正月十六那日放狗咬崔九郎的少年,他在城外替傅念君养狗跑腿,什么都做。

    这孩子是逃灾到东京城的,无父无母,从前一直在瓦肆里混日子,陆氏身边的苏姑姑从前偶尔照拂他一下,傅念君当时正缺一个伶俐又会养狗的小厮,就请苏姑姑说项,雇佣他给自己做事,让他守着自己的私宅,不用卖身,一日三餐都有着落,还有工钱,阿青别说多感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