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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塞北雪滞(第1页)

深秋的塞北草原本该是金红一片,此刻却被诡异的黑雪笼罩。呼伦湖畔的菌田里,火鳞菌核的熔纹黯淡无光,表面结着青黑色的冰霜,宛如被冻僵的熔岩。老萨满巴图跪在菌田中央,羊皮袄上落满黑雪,指尖划过菌核时,竟在冰霜下摸到细小的冰晶

——

那是冰核菌入侵的痕迹,正顺着菌核纹路蚕食内部的热力。

“第七日了,”

巴图的铜烟锅磕在鹿角杖上,火星溅在黑雪上瞬间熄灭,“连最耐寒的火鳞菌都撑不住,莫不是腾格里在发怒?”

他身旁,七十二村的菌长老们围作一圈,每个人手中的菌杖都缠着褪色的哈达,杖头雕刻的猛犸象牙正渗出细密的水珠

——

这是《猛犸菌典》残页中记载的

“寒兆”。

巴图颤巍巍展开鹿皮卷,上面用朱砂绘制的太极图已褪色大半,却仍能看清阴阳鱼眼处的文字:“阳鱼藏火,阴鱼纳寒,太极生两仪,可破天地逆寒。”

他转头望向牧民们宰杀的驯鹿,鲜血汩汩流入木盆,在寒空中腾起白雾:“取最烈的公鹿血,兑三勺火山灰,此为阳;阴鱼位则铺碾碎的寒僵菌粉,混以百年冻土。”

菌田中央,冰火菇母核被安置在雕花铜鼎中。巴图用银刀割破掌心,鲜血滴在母核表面,幽蓝荧光与赤红血液交融,竟在鼎内形成旋转的气旋。“中央为枢,寒温在此交汇,”

他的声音混着呼啸的北风,“阳鱼化火,阴鱼凝寒,当令天地倒转!”

牧民们骑着马,驱赶着驯鹿群环绕菌田。鹿蹄铁掌刻着复杂的

“破寒纹”,每踏一步,黑雪便如沸汤般消融,露出底下暗红的菌田土壤。巴图注意到,鹿群经过阳鱼位时,冻土竟发出

“滋滋”

的融化声;而阴鱼位的寒僵菌粉,在鹿群呼吸的热气中缓缓升腾,与火鳞菌核碎末的红光交织成网。

子夜时分,雪原传来凄厉的狼嚎。十二只通体漆黑的

“冰核毒狼”

从雪雾中窜出,鼻端泛着蚀心菌毒特有的青紫色。巴图握紧鹿角杖,却见牧民们放出十只毛色雪白的

“菌脉犬”,犬舌泛着银蓝色的光泽

——

那是寒僵菌孢子在舌腺中发酵的标志。

毒狼扑来时,菌脉犬并未撕咬,而是灵巧地避开攻击,将舌头舔向狼鼻。蚀心菌毒与寒僵菌孢子接触的刹那,空气发出

“噼啪”

爆响,紫烟与银光在雪原上炸开。巴图看着毒狼们开始疯狂互噬,伤口渗出的血液中竟凝结着冰晶与菌丝的混合物,不禁喃喃道:“以菌攻菌,以寒克寒,这竟是腾格里送来的转机!”

当毒狼的尸体倒在菌田边缘,巴图发现寒僵菌孢子正顺着血液渗入土壤,与火鳞菌核碎末产生奇妙反应。冻土下传来细微的

“咔嚓”

声,那是火鳞菌核重新苏醒的征兆,熔纹在冰层下重新焕发生机。

三日后,第一缕阳光刺破黑雪。巴图站在菌田高处,看着阴阳鱼位的火鳞菌核与寒僵菌粉已融为一体,形成半透明的

“寒温晶核”。冰火菇母核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菌田中央的太极图,驯鹿血绘制的纹路此刻竟流动起来,宛如活物。

牧民们围坐在篝火旁,听巴图讲述《猛犸菌典》的古老预言:“当黑雪蔽日,寒温倒悬,唯有让相克之物共生,方能重获生机。”

他捡起一块新生的寒温晶核,晶核内部,赤红的火鳞纹路与银蓝的寒僵菌丝缠绕成螺旋状,恰似塞北的龙卷风和漫天星河。

远处,菌脉犬们在雪原上嬉戏,它们的脚印里萌发着细小的菌丝,所过之处,黑雪渐渐褪去,露出嫩绿的牧草新芽。巴图将鹿角杖插入菌田,杖头的猛犸象牙突然绽放出七彩光晕,这是百年来《猛犸菌典》残页显灵的征兆。他知道,这场雪滞之灾,终将成为塞北菌术史上

“寒温共生”

的传奇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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