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他从前没有发现,这台阶是这样的多。
半小时后,他终于进入山顶的庙宇。
他没有立马去拜见主持,而是虔诚的跪在佛前,焚香烧纸,为江雪懿祈愿。
求她的原谅,也求得自己的原谅。
然后他紧闭双眼,双手合十。
只是心里的罪孽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加的严重。
门外的钟声响起,更像是敲在了他的心上。
沉重的,让人无处可逃。
甚至他的额头泌出汗水,佛前的弥撒为他敲响木鱼。
“施主,前尘往事,皆是大梦一场,当向前去看。”
司空珩睁开双眼,是自己没见过的小沙弥,许是最近才来的。
只是向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随后起身,想后院走去。
他心里的事情太多不可解,他想求一求主持的解脱。
只是他刚走到后院前,就听到屋里传来主持的声音。
司空珩怔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又听到主持的声音:“阿珩,既然来了为何迟迟不肯进门?”
司空珩上前推开主持的房门,只见主持已经等候多时。
“主持……我……”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诉说自己的罪孽。
江雪懿和孩子的死,虽是与自己无关。
可他终究良心不安,一闭眼皆是那一晚的景象。
主持却像看不到他脸上的忧愁,只是将棋子拿出来摆上桌。
“许久不见了,让我看看你的棋艺如何。”
司空珩欲言又止,现在他被情绪缠绕,根本布置该当如何,又哪里有心思下棋。
最后看着主持的样子,他只能默默坐下。
一场关于围棋的对弈展开。
围棋对弈,考验的就是一个人的心境如何。
司空珩根本无心下棋,如深处迷雾之中。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的白子便溃不成军,再无起势。
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放下手中的子,低着头:“主持,我输了。”
“心不在此,如何能赢?”
主持不疾不徐的将棋子收入盘中。
“我……”
司空珩说不出话来。
心里更是像堵了一块石头,压得他连喘息的都觉得困难。
他看到主持旁边的求签筒那个:“可以帮我我求一签吗?”
司空珩想要借着这佛光照耀,求佛替自己占一卦。
主持叹了口气,将身边的求签筒递给他。
他拿起签筒,闭上眼睛,心中却无所念。
睁眼,签落,却是下下签。
他跌坐地上,面色颓败。
果然,一切都已是下下签。
主持面色微变,将他扶起,说道:“一切皆是因果,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万物皆有定数。”
司空珩只是叹气:“一切已晚,一切注定已是下下签。”
主持并不赞同他的话:“阿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视自己的本心,一切都为时不晚。”
司空珩却不再说话,而是将签字收好放回竹筒里。
房里一时沉默,两人静坐在此任时间流淌。
主持闭着双眼打坐。
司空珩两眼空空,无神的看着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主持睁眼看向他:“现在心静了吗?说说你最近的事吧。”
他回过神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来由的心里一阵酸涩,胸口隐隐作痛,彷佛有人将他的心脏掏出来,放在咸酸水里浸泡,反复腌渍到脱水干瘪。
“我亲眼见证了妻子的死亡,她因公殉职坠海了。”
“和她一同去世的,还有未出生的孩子。”
事情很简单,但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难过。
“因未出世的孩子?还是妻子,抑或两者皆有?”
主持直视他的眼睛。
他摇头:“我不知,我是在她坠海后才发现孩子有了孩子。”
主持看着他的眼睛,似是要将他给看穿。
然后缓缓吐出一句:“因为你未曾发现的爱,更因为你长久亏欠而来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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