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选择

糖果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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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儿,我的面前又停了一辆车,我泪眼朦胧的去看,还没看清是什么车,车门已经被拉开,夏阳一张脸冷的掉冰渣,看着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一口吞了。

    夏阳去而复返了。

    他在我面前蹲下,一把揪住我的领子:“你他妈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当初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你!”

    是啊。这一家人都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而夏晴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也曾经这样想过,可这个世界已经欠我这么多了,怎么还能让我死得那么早?

    “你还有脸哭!”夏阳用力将我提起,因为动作太大,脸上赤红,“要不是因为你,姐会死?!”

    “你什么都推到我身上,现在连姐姐的死都要往我身上推了?”夏晴身体从小不好,这事怎么可能赖在我身上?那段时间他们根本不让我近夏晴的身,哪怕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又是想当然的在我脑袋上扣帽子?

    “要不是,姐能死!老天就是不公平,让你活了这么久!”

    公平?这个家里,何时对我有过公平?泪早已经被风吹干在脸上,我抬手挥开夏阳的手,他下盘不稳,差点摔出去。

    “那你呢,那妈呢?爸呢?”我气极反笑,冷眼看他,“你和我说公平?你们对我何曾公平过?我也是你妹妹!”

    夏阳站稳,居然没有冲上来打我,他因为气急,胸口上下起伏着,喉咙蠕动,像是想说什么。对视几秒,他抬手指着我警告:“今天别让我看见你。”

    说完,他转身上车,车子再一次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眼里干涩的紧,我拿手揉了揉,喉咙疼的不行。等我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手指微动想挂断,顾行止却已经接了起来。他向来接电话很慢,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及时。

    我坐在马路边上,扯了一张刚刚路人递的纸擤鼻涕,没出声,电话那段的人,也没出声。

    隔了好一会儿,顾行止叫我名字。

    明明只是叫了下名字,我鼻尖忽的一酸,又有眼泪要涌下来。

    手机那边安静了会儿,顾行止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他问:“你哭过了?”

    我连声都没出,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分辨出来的,一时间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半天吐出来两个字:“没有。”

    “你在哪?”

    我扫了一眼四周,报了个地址过去。

    “我马上过来。”

    我微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是要忙工作?”他今天早上才说过,因为工作忙没有时间过来看姐。

    顾行止没正面回答,让我好好等着。

    我抿了抿唇,盯着手机看了两眼,收起。想了想又重新把手机摸了出来,打开相机调出自拍模式,看了一下自己略显憔悴的脸。一双眼红的不像话,眼睛有些微肿,眼线晕开了,黑黑的一团在下眼睑晕开。我拿手擦了擦,没擦掉,索性两手一摊,任由它去。

    刚刚闹了那么一通身上没什么力气,我懒得起身,干脆就坐在马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眼里有些失神。

    顾行止来的很快。我刚刚回过神,他就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脸色不怎么好。我以为他是被我打断了工作,下意识道歉:“是不是打扰了你工作?抱歉,要不然你现在回去吧,我没什么事?”

    顾行止一个大步跨了过来,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打量了我几眼,冷声:“你这叫没事?”不等我回答,他又问,“你不是去夏家了,怎么在这?”

    我嗫嚅着有些说不出话,顾行止拉着我上了车,又替我系上安全带。

    “是夏阳?”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沉默。顾行止又看了我两眼,声音沉沉的问:“为什么哭?”

    “没什么,夏阳不让我去看我姐。”我咬了咬唇,忍下那股涌现的鼻酸感。

    “他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

    “不是……”我将目光挪到窗外,视线没有焦距的落在建筑物上,“我不知道……”声音莫名带了哭腔,我哽咽了下,坚持继续把话说完,“我不知道姐的墓碑在哪。”

    顾行止凝神看了我两眼,伸手揉了揉我头发,声音里带着股说不清的暖意:“哭什么。”

    我咬了咬牙,别过头,不想让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顾行止启动车子,驶出好长一段距离,我才反应过来,刚要开口问他去哪儿,心尖却猛地一颤,自然是去墓园,我不知道,顾行止肯定是知道的。

    果不其然,一路无言,二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处墓园停了下来。进去之前,我找了花店买了束百合花,姐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百合花,她说她喜欢那股香气。而姐常用的香水也是这个味,她身上经常都是这个味道。

    我搂着那束花,一路心情沉重,怀里的花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像是待在她身边时的感觉。

    到了一处墓碑,顾行止停了下来,我朝墓碑上看了眼,上面刻的字是:爱女夏晴之墓,这几个字的上面,是一张正方形的黑白色照片,夏晴微笑着看着这个世界,可眼底的那抹光,永远不会再亮起。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就像是三年前在她的病房外面,我哭的歇斯底里,没有丝毫保留。顾行止搂住我的肩膀,我推开他,在冰冷的大理石板上跪了下来。

    有太多的话想说,我想告诉她这几年我都是怎么过的,在监狱里面收到那些苦楚一点一点的数给她听,然后她会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发,宽慰我,脸上的笑容温暖的像是明晃晃的阳光。

    可我知道,她再也不可能抬手摸摸我的头发,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她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顾行止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声音放软了几分:“好了,别哭了,注意身体。”

    “你知道吗?”我断断续续的,带着哭音对他说道,“我爸我妈从小不喜欢我,只有我姐姐对我好,可她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对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