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跪下

听雨心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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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江县境内的公路坑坑洼洼的,每一年对公路进行修复,却经受不住拉矿砂的重车摧残。公路上的重车往往是一队队地走,摇摇摆摆的,远远看去像一队蜗牛在爬。nbsp;

    天空总是雾沉沉的,空气里弥散着刺鼻的气味。外面的人到平江县,第一印象就是呼吸难受,县里的人经过这些年,已经适应这样的状态,不管空气里有多少的异味,都不甚感觉。远近山头,草木稀疏,更有漫山遍野的矿渣从半坡上一直倾倒滚落到坡脚。走长长一段路,依然看不到有耕作、偶尔有一块耕作的园地,栽种一些蔬菜,长势也特别差。nbsp;

    只有到县城近郊,才有一大片大棚蔬菜。那里提供了全县大部分的蔬菜用物,显得兴旺一些。平江县的蔬菜很贵,比华英市或省城都要贵,其他周边县就更有差距。肉食、蛋类等,也都从线外拉进来销售。县城的物价不算高得离谱,往乡镇、矿山走,蔬菜、肉类等价格是县城两倍以上。nbsp;

    这样的价格,对矿山说来也是不得不接受。因为,平江县本身不出产蔬菜,即使有人栽种,收成也极少,而且,这种蔬菜未必不含有毒气。县内的空气差,水质更差,地上水流无论是溪流还是小河,都黑墨墨的,水里混有很多矿砂。除非是从山里才流出的泉水,才显得干净些。nbsp;

    不过县境里的泉水如今越来越少,随着矿山的开采,很多的山都给挖空,地下水的流向大多改变,本来该流出山体形成泉流的,都转而流进矿坑里。使得全县栽种作物更难,人们饮用都很困难。有人到县里买水喝,有人到矿坑里弄水做日常用。nbsp;

    对于生活在矿坑里的矿工们,怎么生活都是一样。只要能够有事做,能够让家里还继续生活下去,至于自己倒习惯而变得无所谓。nbsp;

    村里还有些人家自己栽种一些作物、蔬菜,不过,连着自家的难以供给,无法扩大规模来作为生产模式。nbsp;

    物价的大涨自然有人看到商机,但平江县成立了蔬菜生产集团,将县境里的所有蔬菜生产、销售渠道都把持了。不准境外的人插手进来,也不准县里的人私下做这样的生意。总司允许人做蔬菜等生意,但必须要给蔬菜生产集团缴纳费用,那到许可证后,才能够进行经营。nbsp;

    县城近郊的大型蔬菜生产基地是蔬菜生产集团主要部分,会有大量产出,这些生产也是集团分包给下来的一些具体劳作的人。承包集团里的大棚,不仅要生产出规定量的蔬菜,同样要缴纳相应的费用,而价格也是集团统一规定的。nbsp;

    如此,全县蔬菜的产销,都纳在集团掌控之下,价格的规定即使高得离谱,人们也不得不接受。蔬菜生产集团的掌控者,当然是何霸手下的人,这也是他们一个重要的财路。nbsp;

    也是在平江县控制局面的一条重要途径,利用这途径,县里的人有任何新的动向,每一天都能够让上面得知。nbsp;

    平江县的控制,从县城到乡镇再到村里及矿山,都是有着严格的出入的。比如,进出县里的车辆,只要是没有县里发给的标识,不仅交警部门会严查严搜。县里政府、城管、协警、路卡等,都会进行查处、搜检。针对的不仅是货运车辆、客运车、农用车、单位用车和私家车,都会进行检查。nbsp;

    可以说,任何一台外地车进入平江县,都无法顺利通行。进出县境的关卡,会首先进行盘查。对外车的来历,会严查甚至不准进入县里。当然,有县里的人接引,那是另一回事。nbsp;

    对车辆的严控,没一台车每半年就要换新的标识,每一张标识收费不等。私家车、单位车、客运车或货运车,都有不同的价位。特别是拉矿的车,有着严格的另一种标识,如此,在任何一个关卡都能够准确分清车的用途。如果有私家车或客运车带有矿石或与矿有关的东西,给查出来,会给予严重的惩罚。nbsp;

    之前,曾为此砸坏不下十台车,让县里和平江县外地人都清楚地看到偷运矿石的严重性。nbsp;

    如此严苛的监管将一切盗矿的可能性都给杜绝了,也让在条食物链上的人所获,刮走掉一部分,能够敛集到更多财富。nbsp;

    这一切,平江县的人在十年前就接受而习惯了,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人们更多地选择回避和顺从。而平江县从各个方面都让人们意识到这样做是必须的,只有接受才能让自己在环境中生存下去。nbsp;

    一台本地车号的小车在进入县境的路口停下来,这是一台显得旧的桑塔纳。以前,桑塔纳多位县级领导所用,后来慢慢往乡镇、局级单位用,而老旧的桑塔纳淘汰后,私人买了代步也有人贪这便宜,不嫌车老。nbsp;

    前面是一些进入平江县的空大卡,县里的人自然能够一眼看出,都是拉矿的车。这种车进到平江县里,是要办手续的,不办手续不仅会在每一个卡给查出来,也无法进矿山拉矿。办理手续也简单,二十元换一个牌子,放在车头,之后每遇上路卡只要拿出牌子给查车的人就可过关。但路况又差,大卡也不敢快,在关卡这里就堵上一截。nbsp;

    桑塔纳夹在中间慢慢地往前挪动,私人车辆不需要从关卡拿牌子进出的,但关卡有时候也会到车里看看,看有没有违禁品之类的。在平江县,违禁运送的物品不仅是矿石,患有蔬菜、粮食、油类等生活用品,都会有统一的公司进行进货,然后转售给居民来用。对每一次到县外购买蔬菜等,量少、而检查人员心情不错,自然会顺利过关。nbsp;

    县边境的关卡最主要的还是针对矿石的检查,平时对带一点蔬菜、粮食等回县的车,也不会去计较。只是,最近华英市的风声突然紧了起来,江北省省厅的干警传言已经到市里来,至于什么时候会到平江县进行查案,一般人也不关心。只是,关卡的人却会留意,对省厅下来的人和车都会格外关注一些。nbsp;

    前面的卡车刚过,黑色桑塔纳准备往前走去,免得耽搁后面的车。谁想前面挡车的横杆突然降下来,桑塔纳恰好碰到横杆,虽没有将横杆推断也没有变形,但警报声却响起来了。车主忙往后退一些,警报声并没有停下。nbsp;

    岗亭里穿着协警服装的一个年轻人出来,头发染了一些,黄一绺。手里拿着一根钢筋,对着桑塔纳车头挥舞着砸下。nbsp;

    “啪”的一声巨响,整个桑塔纳似乎都震动起来,车头的车盖一条长长的痕迹显得丑。那人被没为这一下砸得干脆利索而收手,随即扬起钢筋往车钱挡风玻璃砸下。砸到落点不在司机这边,而是往副教授坐处砸。或许是为副驾驶座那边玻璃即使砸坏,也不会影响司机开车。nbsp;

    只是,副驾驶座作者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先前已经给惊吓得不敢叫也不敢动,这一下砸下来,车玻璃虽没有垮塌下来,但蛛网状的裂痕从落点散开,非常吓人。女人尖叫一声从车里窜出,到车下还在惊叫,浑身发抖。司机也害怕得不知所措,见女人冲到车外,心里更是担心,怕外面的人将钢管砸在他身上。nbsp;

    忙开门朝女人跑去,要将女人先拉住。那染发男子见车里两人出来,竟然不顾他这边而往后跑。当下更怒,将手中的钢筋在车上又砸了一下,当下拔腿朝两人追去。nbsp;

    周围没有行人,但车里的司机和车里的人都看着这一幕,没有人敢说一句话。nbsp;

    就在桑塔纳之后有一台客车,里面有三十来人,其中三个人没穿制服,却是从省厅里下来查案的警员。省厅刑侦一个科长带着两人准备到平江县去先走一走,之前,得知开车进平江县的麻烦,又想不惊动平江县的人到县里先看看,便便服前来。nbsp;

    谁想见到这一幕。nbsp;

    科长杜勇等人见到砸车还能够忍住,但见那年轻人挥着钢筋追赶那两人,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但不管如何,见到有人即将行凶,此时,也不再现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客运车是中巴车,旧式的那种。车窗可推开,小曹坐在科长身边,见科长急了,当下从车窗一下子越到车下。杜勇也跟着往下跳,警员老陈见两人下车,急忙跟市里联系。nbsp;

    预料接下来会有冲突发生,打通电话后,老陈将这边的情况简单说明。省厅的领导会派人过来增援。nbsp;

    那人追着桑塔纳车主,没有发力地追,而是故意放慢自己的动作,就是要让前后所有的司机和车里的人都看到这一幕,今后,才不会有人敢冲关。今天这车虽不是故意冲关,但砸车示警后,车里的人态度不好,才让他觉得丢脸。也才要这样慢慢地逼过去,让其他人记得关卡的威严!nbsp;

    跑动的两人先前还不注意,难道主要是要追那女人,怕她的惊叫让关卡的人给惹怒了。砸车不过花点钱修一修,又不是主要部件。但热恼关卡的人,就算将车丢进垃圾堆去,都不得解脱。如果将关卡的人惹怒,会不会连人都一起给砸了?nbsp;

    眼看要抓着女人了,女人这时或许也清醒过来,之前在车里的惊怕冲淡了些,想起是在关卡,自己这样肯定不行。回头见自家男人跑过来,总算有点安全感。男女两人抱住时,男人正准备将女人拉回车里,从这里到县城至少还有二十公里,中途有三道卡子。这一关没有处理好,接下去还会给缠住没法解开。nbsp;

    男人要回到车里去,还得跟关卡求情,自己好些天没有出来,不知道小车也要检查才能过关。确实不是故意,出这样的事自然认罚。nbsp;

    “怎么不跑了?有本事跑回县里,要不,跑出华英市去。才叫狠。狗日的,你再跑啊。你给老子跑啊——”那染发的年轻扬着手里的钢筋,一步步地往两人走去。nbsp;

    两人这时回头才见到逼迫过来的年轻人,见年轻人脸上狰狞的样子,才知道是在说他们,男人当即想到是怎么回事,说,“大哥大哥,您消消气,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啊,大哥就原谅这一回、原谅这一回吧。”男人软声相求,却将女人放在自己身后。nbsp;

    “知道错了?呸,我看是有车就忘记规矩了吧。狗日的,这时候来说好话,迟了。”年轻说着扬起手中的钢筋,往男人身上砸去。“不开开红,都记不得规矩了。敢冲关、敢跑路了。”nbsp;

    “住手!”背后一声大喝,年轻已经砸了一下,男人的腰似乎给砸得更弯了些。nbsp;

    那年轻根本不在意有人呼喝,抬起钢筋再砸一下,男人的额头给叩了下,鲜血便流出来,沿着眉头往下,流进眼帘。男人却不敢动,也不敢擦。nbsp;

    “住手!再不住手我开枪了。”nbsp;

    “有种你开枪啊。”年轻人将手里的钢筋再次扬起来,男人后面的女人这时发疯似的从后面绕到前面来,两手往上举,准备抓住那将要砸下的钢筋。年轻人对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当即一脚,踹在女人腰腹上。nbsp;

    女人嗷地叫一声往后弓着腰卷曲着,男人急忙楼主女人往后退一些。求饶道“大哥、大哥,是我们错了,你消消气放过我们的,我们也不是故意。”nbsp;

    “不是故意?我看是你们见有人开口仗义了,不将县里的规定放在眼里。今天不杀鸡给猴看,今后关卡这里还不得大乱?要怨就怨今天你自己不该出门。”年轻高升喊叫着,挥起钢筋还要打。nbsp;

    “不许动。”小曹拔枪出来,一个蹲立式双手握枪对着那年轻人。年轻人回头看,将小曹真有枪心里也不怕。nbsp;

    “怎么,有枪了不起?我们是在执法,你敢开枪算你有种。开不开枪?不开往要执法了。”小曹目的是在拦阻他继续行凶,杜勇和老陈也都冲过来。杜勇见那年轻人根本是在挑衅,接下去还会继续伤人。当即冲到他身边,要将他制服,将手里的钢筋夺下来。nbsp;

    染黄一绺头发的年轻人对杜勇冲过来,也不怵,钢筋虽给人抓住,却不往回抢夺,而是镇定地看着杜勇。此时,他的神态跟普通冲动好都的年轻人都不相同,有着一种居高下压、结果完全可掌控的神情,对杜勇等人的做法感觉到很可笑也很可怜。nbsp;

    “抓起来。”杜勇说。眼见这人行凶,作为警员不将凶犯擒下,肯定不行。既然站出来,没有再隐秘的可能,索性将凶犯抓了,让平江县警员来接手处理。小曹在警队里也是身手敏捷,动作迅猛的队员,而老陈同样是一个精干的警员。得到指令后,一左一右非常麻利地将年轻制住。手里的钢筋也给夺下,人给扭压在地下。nbsp;

    杜勇将两人将年轻擒下,老陈摸出手铐将人铐了,便去跟中年夫妇说话。“伤得重不重?”男人额头的血不再留,但血迹还在,有些狰狞难看。见年轻人给抓住铐起来,似乎放松一些,但今天出这样的事,今后在县里怎么生活下去,将是无法想象的事情。nbsp;

    一时间,他不知要怎么做,对杜勇等人救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nbsp;

    给铐住的人也不惊慌,看着杜勇。对方有手铐、有枪,身份也不难猜出来,说,“你们是外县的警察?平江县的事情不用你们来管,我们在县里怎么执法,你们也管不到。现在放开老子,老子也不跟你们计较。”nbsp;

    “你这是什么执法,你是在行凶。老实点。”小曹听不得他说的话,应到。nbsp;

    “我行凶?笑话。平江县执法就是这样做的,你问问其他人。对了,你问问他们怎么说。”年轻人根本不将小曹等人放在眼里,即使小曹他们是警察又怎么样,平江县的事轮不到县外的人说话。说着,看向那中年人,“你自己说吧,我对你有没有行凶?你的车撞关上有录像的,还想仗着他们帮你说话吗。你自己想清楚。”nbsp;

    那威胁的神情非常明显,男人脸色更白,一时不知要怎么应。抱着的女人脸色也白惨惨的,显然是挨那一脚真不轻。但在平江县里有没有地方讲理,此时自己怎么说,会对接下来自己一家人有什么用的命运,是至关重要的。nbsp;

    关卡里其他人也出来,除了路口关卡里有另外两人外,几米远还有一栋二层楼的砖房。里面还有七八个人也出来了,慢慢地围过来。这些人有的穿着协警服,有的没穿,有的手里拿着钢筋、木棍,有的空着手。这些人的意图也能够看得出来,他们知道杜勇等人是警员,但要将那年轻人带走,肯定会拦着。nbsp;

    只要在平江县里,他们不会怕任何人的。nbsp;

    那男人见到这场景,心里更怕。不管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对他来说都会承受来自个方面的压力。年轻人要给抓走,事情的起因在他头上,县里这些人会放过他?县里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也不难想象得到。nbsp;

    见那年轻人满眼歹毒、脸上嘲笑地看着自己,中年人心里更乱。但也让他明白这时该怎么做,当下用手夹住自家女人的胳膊,扶着她往走动,到杜勇面前,突然双膝跪下,跪在杜勇面前。nbsp;

    “警官,今天都是我们的错,关卡执法,我们心里服气。请您把关卡的人先放了吧,我给你跪下了。”中年男人说着还要拜服下去。杜勇本来在注意着渐渐靠拢过来的关卡协警们,转而听到中年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见他跪在自己面前,这冲击可大了。nbsp;

    如果是关卡的人围过来,他们三人即使给围住,也不可能将染发年轻人放开。可见到中年男人脸上的血污、创口,他身边女人悲戚的神情,而中年男人根本是怕了,给人砸车、打人都不敢起一丝反抗的勇气。甚至,自己等将行凶的人抓了,还过来跪下求情,要将人放了。他们今后在县里才有可能安逸一些。nbsp;

    苟且偷生啊。nbsp;

    如今,法制社会里,平江县这边还是人人苟且偷生,任打认罚,任人凌辱。这是什么样的社会现状?nbsp;

    杜勇平时也听说一些平江县的事情,没有直接接触到,以前还不以为意,觉得传言的人过于夸大。今天,活生生的事实就上演在自己面前,而且,两方人都明白自己等人是警员,有枪。在平江县这一隅,是不是人们都不再有法制观念?nbsp;

    老陈当即将中年男人扶起来,可中年男人却不肯,使力地往下跪去,要求得杜勇将人先放了。杜勇真不知要怎么来处理,就这样将行凶的凶手放走,在他们的心中本来是不可能的,只是,面对这家人、面对平江县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做才是最适合的处理办法?nbsp;

    “你先起来,什么事都能够商量。”老陈再一次要将中年男人扶起来。nbsp;

    “求求你们,先把人放了吧。”身边的女人也意识到今天对他们家说来是倒大霉,遇上这样的事,只有权衡轻重。对杜勇等人求情或许会让关卡的人轻饶过他们一家,至少今后不会给往死里整。要不然,说不定哪天家里给撒了汽油给烧个干净,人也会烧死在里面。nbsp;

    在平江县近年来这种事情不多听说,但每一年总会有一两起“意外”。对县里的人说来,这种意外是怎么回事,县里的人心里都明白。nbsp;

    “求求你们,放人吧。今天是我们错了,不怪关卡。”中年夫妇一起再说,老陈扶着中年男人也难扶住。nbsp;

    关卡的人没有靠得太近,却都在看着杜勇等人要怎么处理。对中年夫妇完全没当回事,至于今后要怎么整治他们,也不用现在去想,倒是想到怎么做就怎么做了。此时,要看看这三个多事的人,怎么放人,怎么拉下自己的脸。nbsp;

    这种自打嘴脸的事情,看着非常爽快,非常舒坦。等过了这一事后,大家有几天说道。nbsp;

    杜勇、小曹和老陈当然明白自家的处境,对于丢脸不丢脸根本没想着去想。平时执法,对行凶的人抓了后,围观的人或许不会当场叫好,但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给人围看着像耍宝一般。nbsp;

    现场除了关卡的人,也还有卡在路上的司机和平江县的群众。如果他们屈服,今后平江县岂不是更加没有是非观,他们岂不是变相地助纣为虐,助长这帮人的气焰?nbsp;

    但要是不放,关卡的人肯定会将怒火倾泻在中年夫妇一家人头上,要不是有这样的后果,他们之前怎么不敢抗声相争,而此时还要跪下为凶手求情?如果,对方将中年夫妇一家给怎么了,这时抓人是对是错,确实难以衡量的。nbsp;

    小曹心里只是激愤不已,两手扭着那染发的年轻人,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对那铐着的人动手。老陈稍用力,将中年男人几乎是提起来的,不让他跪下去。那女人却不好去搀扶,只好对中年男人说,“你叫她先起来。”nbsp;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先放人吧。今天是我们做错,要抓就把我们抓走……”中年男人在老陈手里,一味地求情,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担心杜勇等人真不肯放人。nbsp;

    “你们放人了吧。”远处有人围观,看不过意,也在那边喊话,“何必为难他们……”nbsp;

    关卡的人有人往喊话的人群看去,是那些司机和客车上的客人。那些人发觉关卡的人看过来,当即都低下头,不敢再有任何声音。nbsp;

    “科长,我看还是先放人吧。这事回到市里去汇报,等领导再来决定。”老陈说,杜勇也下不了决心。目前的局面靠三个人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关卡本来就是平江县弄出来的,此时,即使将面前着人抓走,其实不是要解决问题,而是将中年男人一家推到危险边缘。不是救他没,不是为他们伸张正义,而是害他们。nbsp;

    “先放人。”杜勇及不情愿地说。nbsp;

    “科长。”小曹说。nbsp;

    “先放人。”杜勇再次说。nbsp;

    杜勇已经决定,即使此时将这个人抓住,也不一定能够带走。即使强行带走,省厅也不可能为这点案子出面来处置,还得交还给平江县。平江县公nbsp;安局对他会有怎么样的处理?先平江县里和县局,本来就是县境关卡的后盾,这些人都是县局或县里请他们来守关收费的。还能对这人有什么处置?nbsp;

    从围观的群众和受害者来看,他们早对这些恶势力给整怕了,会不会以为他们是在多事,而让这一家人陷进更糟糕的地步?nbsp;

    不管别人怎么看,杜勇认为要将平江县的黑恶势力清扫掉,不是抓这个人就能够解决的。这里已经根深蒂固,形成严密的网。今天将这个人放了,等省厅有了除恶的决心,再将他们一网打尽。nbsp;

    小曹很不甘心,将手铐慢慢地打开。而染发年轻看着小曹,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意,等手铐都开了,他哼了一声。不看小曹,而是看着给扶起来的中年夫妇。中年夫妇脸色更差,男人低着头说,“今天是我错了,也不是故意冲关。认罚,回到县城就去缴……”nbsp;

    “双倍。老子今天因为你还给铐过了,你自己看怎么办吧。”年轻就在杜勇等人面前说,杜勇和小曹都满腔的怒气,小曹更后悔开了手铐,也后悔之前没有在他行凶时候开枪。老陈一手拉住小曹,暗示他不要发作。事情已经做成这样,这时不能忍也得先忍住。nbsp;

    小曹等人出着粗气,那年轻也听到。转脸看着小曹,说,“怎么,不服气?平江县执法就这样的,多学着点。”nbsp;

    “你……”见这个人如此嚣张小曹忍不住,老陈手稍用力,暗示小曹不要动。小曹脖子经络引动,粗着,强行忍住。nbsp;

    “不管你是谁,到平江县来都得给我服软。今天老子也不跟你计较,下次别让我见到你。你铐过我,老子记住了。”那染发年轻说。nbsp;

    小曹瞪他一眼,年轻自然不怕他,似乎故意要惹他起火,好斗起来。这时,之前在旁看着的人中出来一个,在年轻肩上拍了拍,说,“今天就不要再闹了,上面有话,我们只查车。走吧。”说着,将年轻带着走往关卡,围在周边的人也慢慢往后退。nbsp;

    中年夫妇这时候也站起来,但不肯再让杜勇扶着,似乎怕再沾他们会让关卡的人闹心,自己会更吃亏。中年夫妇慢慢走到车边,车虽给砸了三四处,但不会影响到开动。勾着头,到关卡窗口去,不知是办理什么。nbsp;

    杜勇站在公路上,眼看着关卡的风波平息下来。但这一家人会就这样平稳了?小曹手里拿着手铐,此时,感觉到手里的铐子冷冰冰的,又非常地沉重,有种拿不起的感觉。nbsp;

    老陈站在两人身后,静静地在注意着小曹。nbsp;

    周围的人几乎没有人再注意他们三人,杜勇便往之前的客车走,由于他们的退缩,冲突没有想象的严重。今后还要不要再往平江县城去,心里也确定不了。此时,自己等人即使去县城也是已经惊动平江县的人。继续去县城,看看县城的情况,多少能够理解一些情况。对前来破案或许不会有进展和帮助。nbsp;

    今天在关卡这里,无意碰上这事,从这点小事也能够看到平江县会有怎么样的糟糕状况。不过,杜勇等人也不担心到县城去给人找麻烦,有枪,离市里又不远。县里这些势力在猖狂,总不能大白天的将他们三个人就灭了。nbsp;

    之前跟市里联系过,汇报了发生的事,不知道市里那边会不会派人过来。如果继续往县城走,上车后再跟领导汇报这里处置的情况。nbsp;

    走到客车门前,却见客运车的门已经关上。小曹喊了声,司机不理,车上的客人也不理会。小曹绕过车头到司机那说,要司机开门上车。司机却说,“车座不下了,请你们另外找车把,对不起。”nbsp;

    “你们怎么回事?我们从市里一直坐车过来,现在说坐不下,将我们丢在这里,有没有职业道德啊。”小曹之前一肚子的气,这时给司机这样说,忍不住质问起来。nbsp;

    “对不起、对不起。车坐不下了……”司机说着将车窗也摇上去关上。nbsp;

    “不要闹了。”老陈走过来,拉住小曹,不让他再跟司机说什么。客车司机这样做,也是怕关卡的人找麻烦。在平江县人看来,他们三个人会给带来灾祸,自然是避开为妙。而客车将他们三个人拉来,这时表示车主的意思,宁可得罪客人也不敢让关卡的人记住车。nbsp;

    小曹退开,客车过关卡时,关卡的人从车门上去,到里面查验。有一个客人带了几样蔬菜给看到,其中一样是烧腊鸡爪、鸡翅,关卡的人见了,将所买的菜都提走。在车上,将那袋烧腊撕开取吃。nbsp;

    小曹等人在车边,看到这情景,见车里的人没有人敢吭一句。心中的冲击当真不小,要怎么样的力量才能让平江县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反抗?如今,资讯如此发达,平江县的网络、华英市的网络都能够跟外面联系,电话、手机等工具也能够随时跟外面联系,却没有人将平江县这些事反应出去?nbsp;

    关卡的人下车,那伙人很快将一袋烧腊分吃光。而其他生菜也没有丢,往关卡屋子那边送去,自然也是他们享用了。nbsp;

    车一台台挨着有序地等后检查、给过路牌,开走,再也没有人敢稍鲁莽。nbsp;

    杜勇三人站在路边,就像隐身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