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县里两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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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志飘倒是没有这样极端,等杨冲锋离开后,定定地坐着,想找到改制新的突破口。杨冲锋在汇报里,说到京城那边已经有了些意向,但意向不是决策。更难保不是杨冲锋没有完成任务的一种托词,给自己涨脸面的说法?从他的话里,已经将重心放到省城这边,更佐证了京城那边已经不用指望了。朱志飘明白,酒厂改制的关键就在于引进资金,才能激发出酒厂的潜在力。

    心里叹一声,如今,改制不仅是时髦的词,更是流行的工作,至于说不是真正带来利益,带来经济实惠,又有多少人从实情出发?柳河要必须改制,才符合自己的政治需要。最终改制后的结果,那还不是都处在探索阶段?想到这里,心里觉得踏实了些,提起办公桌的电话,给省城的朋友们拨去。

    走回到县政府,想着县里两位大佬的心思,心中暗自好笑。自己可是按照实际情况进行了汇报,他们自己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如今去省城的经费得到了,也不必让双方知道经费的情况。等他们都出来扮好人,也让开发办得些实惠,好多干几件事。

    阙丹莹到办公室里来,看着靠在办公椅上的杨冲锋,心里也拿不准先前他跟张凌涛说的那句话是真是假。这人年轻轻地,从脸上跟本就看不出什么来,当真是什么样的人,心里感叹一声,自己那个弟弟阙德望,也不就和他年纪差不多,可一对比相处太远了。

    “杨县,我先把给工人们发放的春节慰问款情况,给您汇报汇报?”

    “你负责落实的,我自然放心。教你来是让你到万县长那里划一笔经费到开发办,朱书记那里也不一笔,多少都不嫌,也不要给双方说对方的经费情况,划到账上就是。”

    “啊,有这好事?”能从县长和书记那里划钱过来,那是难而又难道事,阙丹莹自然知道要怎么去操作。得到两人的签名批复后,找财政局于清善就可落实了。

    “这就是领导的胸襟啊,容易理解。”杨冲锋笑着说。

    阙丹莹见他那笑容,一时间怔住了,恍然之后才醒悟过来。恨不得捡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向他扔去,心里一动,上次到柳河县来的那妖娆女人,是不是就这样自愿将身子儿献给他了?想到这里,心里一热,忙轻咬自己的舌尖,让自个冷静下来。

    “他们什么用心,他们自己比谁都明白。”阙丹莹说,将自己的思绪调动起来,也能将注意力集中,避免胡思乱想。“杨县,明天我就办妥。京城那边你就给我们这样一个答案啊,让人不上不下的。”

    “原来是为这事啊,”杨冲锋先见阙丹莹说话分心,“京城那边要等消息,酒厂的改制还有什么能挡住脚步?”

    “杨县,你走后柳泽县的顺安客运公司过来,找到开发办,说是计划在柳河县城办公交车。张凌涛主任已经报向县里,作为一个项目申请县里引进来。”

    “嗯,对方的资料和可行性估测都要他们做细致,引进项目是我们的成绩,但首要先考虑柳河的利益,对柳河是不是有促进发展的作用。”

    “是,我会将这些要求转告开发办。”

    “下岗工人春节过得怎么样,我们抽时间去看看吧。”

    春节放假市里已经下了文件,定在腊月二十八,来年正月初六,全体工作人员上班。当然,实际上,真正工作开展起来的时间会推后一些,过了正月初八,才会正规起来。

    选腊月二十七这天到下岗工人家里慰问,去哪几家,阙丹莹早就要政府办的人将名册确定下来。朱志飘书记和万平辉县长,也会对一些村、工人、养老院或一些行业里的人进行慰问。杨冲锋主要选择下岗工人,也是有目的地。

    阙丹莹将名单递给杨冲锋审查,杨冲锋看了一眼,八家,分别代表八个倒闭的企业。名单里的人怎么样他不知道,估计政府办选择时,会选择一些名望稍高的,困难度不是太大的人家。太贫穷了,进去看着都堵心,还不得多掏些钱出来?县里对慰问金都限额的,超过了,就得自己掏钱。

    杨冲锋在名单上加了两个名字:酒厂看大门的老大爷,和酒厂的另一个因工负伤的人。

    杨冲锋在县里的排位是第五,县电视台人手紧,也就派不出新闻摄影人员跟着杨冲锋他们这边。书记县长两组要做好宣传报道,主要镜头也会留给他们。阙丹莹却让政府办的新闻组派一个人跟过来,拍些照片留着资料,也可以给县电视台一些资料,加进他们的节目里,给这一组一两个画面。

    下岗工人住的地方都是些偏僻街道,房子老旧,不在最近几年修建的宿舍楼。民居近几年也修建了些新房屋,但这些下岗工人是无能力做这些的。要保住一天两顿,他们都在很艰难地维持。

    第一家,主人是一个食品加工厂的职工,食品加工厂之前就是生产一些传统的果饼,在县内销售。是七十年代中期成立的集体企业,食品加工厂工序复杂,多用人工制作,有三十多名工人。集体制时,工资都是全县统一发放,厂家是不是生产盈利,没有人考虑。但作为一县的经济布局,这些企业都应该设立。当然,产供销一条计划,赢利是能够得到保证的。直到八十年代末期,食品加工厂的手工工艺研究不适应市场,为外来五花八门的产品将市场占据,连一丝余地都不给。

    一些心思活、技术好的工人,还能够在自己家里生产一些糖品,担着挑子走街串巷去卖,这样的人少而又少,绝大多数职工只能在家里待业。一开始厂里还发放一点生活费用,打些零工也能够勉强度日,后来这样的钱越缩越紧,临工也很难找到,日子就更为艰难。

    这一家的男主人,目前就靠着城乡之间贩卖些新鲜蔬菜,从中获取些差价。四处赶集,将车费等费用除开,每月下来,自保生活还是勉强了。女主人就在县医院里等几个垃圾点,捡拾垃圾,聚多了去卖,补贴一些家用。这家人有两个子女,儿子初中毕业后就没有机会在读书,也找不到什么事做,外出打工曾经到过半年,就跑回来了。没有文凭,外出打工纯粹是卖苦力,工资少,工作时间超过十二小时,经常性十四小时地加班。少年心性,也受不了这苦,回家后在社会里厮混着。女儿已经初二,在县城的城关中学里,心性还好,不时还能帮她母亲做些事。

    听着张智奎的情况介绍,一边走着狭小的街道,两边的住户都是些老旧的房舍。一些房舍外是木板隔着,木板黑漆漆的,布满了虫孔,那种破落让人看了心里极不舒服。

    进到家里,里面昏暗窄小,一个橱柜也黑漆漆地显然是用了二十来年的旧物。张智奎和阙丹莹进屋后,已经见街道负责人在屋里,主人一家子也在。忙着找到主人,给他介绍。

    “这事我们常务副县长杨县长,要过年了,县长关心工人你们早就知道了,他还是不放心,在过年前要一家家看看。”张智奎说。

    主人夫妻俩虽说早就有准备,但真正见到杨冲锋这县长,还是犹疑起来吧知道要不要伸手去握。杨冲锋主动先伸手,两人才虚虚地握了握。先关怀地问了些家庭的状况,收入状况,在问了问政府发给的春节补助金到位情况。

    主人虽然缩索,但先就有人交待了要怎么样说,而且来的人是对他们下岗工人承诺过,一年之后要将下岗工人安置妥善的县长。同时,也才收到县里政府给的春节慰问金,自然心里也有话要说。结结巴巴地,表达了心里的感激,女主人眼里就流出来泪水来。男主人怕县长不高兴,忙霸道地将女主人推开些,说“县长,她这是感激领导的关心,没有GCD哪会有这样的好领导来关心我们的生活。”

    其实也没有多少话要说,杨冲锋将县里的一些精神说给他们听,将一年后安置好分流工人的承诺再重述一遍,政府办负责拍照的人很内行地选着角度进行拍照。特别是杨冲锋将两百元慰问金递给主人时,将钱的面额拍出来,将四只手的交汇点拍出来,却没有拍出钱的张数。

    走出来,到巷子里,郁闷的心情还没有散去。真正走入工人家里看了,更有种迫切感,要改变这一切,不单单是弄些慰问金就能够改变的,关键是全县的经济形势。

    “形势很严峻啊,要让我们的工作人员都到底层人家里看看,肩上的担子会不会就重些?”杨冲锋边走边说,其他人都不好接口说话。

    “杨县,有些人总是心狠,也会视若不见的,估计一些人还会说:他们自己不努力,不是有很多人生活得很滋润?”张凌涛走在身边,接口道。张凌涛在开发办,本来没有任务下来,给杨冲锋拉过来的。他虽然才正科,又是政府下属的一个单位,但和杨冲锋的关系不同,说话也就直接些。

    阙丹莹见张凌涛先说话了,才说到,“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拿出来也不吸引人眼球的事,又有几个人肯去做?”

    “也不要太悲观,要看到主流的发展。”杨冲锋说,也知道更多的领导干部都喜欢政绩,而实际中,惠民又能成为桌面上政绩的事太稀少了,也太难两方顾及到的,在抉择时,又有几个人肯选对底层大众有里的事来做?

    “我们见到的是年轻的县长,为柳河的发展不余余力。”张凌涛说。

    “张哥,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杨冲锋见张凌涛给自己戴高帽,笑着问他。

    “张主任说的是实话,也是实情。”阙丹莹说。

    “你们有这精神都留着说给工人们听,让他们高兴下,春节也过得开心点。”杨冲锋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之后几家的情况大致相同,最后,一行人走到酒厂大门前。

    酒厂改制在酒厂里进行宣传,力度已经够大了。所有的工人都由最初的焦急,怕被下岗,到后来认命,到一些人准备参与改制进程。酒厂大多数的工人已经在等待改制的到来,心理上已经认同这事了。但他们心里有没有过多的忧虑,这时也不肯诉说出来。杨冲锋将酒厂里的个人选出两家,那用意自然是给年后的工作打下埋伏。

    第一次见酒厂的门卫老人,杨冲锋被堵在厂外,当时就觉得酒厂的管理和凝聚力很强。之后接触到老人,听老人说到酒厂的辉煌时光,那种发自内心里的自豪,让杨冲锋当时就像到自己在部队里时那种情感,那种发自内心的维护感。

    站在酒厂前,杨冲锋看着酒厂的简易的长方块形厂牌:柳河县酒厂。几个字中,那个县字有些剥脱,但其他的字却没有沾什么泥尘,肯定是看守大门的老人不定期地擦拭,才会这样。那厂牌一看就知道有些年月了,用的是实木做的,周边有小小的一点损破。

    这块厂牌,或许一个月后,进完成了历史使命,是不是有收藏价值?政府办的那个工作人员,很机灵地将看着酒厂厂牌的杨冲锋拍了下来,这照片或许更有纪念意义。

    酒厂看守大门的老人,已经看到了杨冲锋一行,认识杨冲锋这个常务副县长。老人走出大门外,杨冲锋见了和老人握手,说明今天来意是专程看望老人的。老人连声感谢,要请一行人到门卫的小屋里去坐坐。

    杨冲锋说,“老人家,我想请您一起留一个影,行不行?”

    “好好好啊,县长能要我老头子照相,我也好跟我那儿子说说。”老人的儿子在外面打工,也不知道今年春节是不是回家来过。两个女儿出嫁了,就在柳河县内,平时也会来看看老人。两人走到酒厂厂牌下,老人忙整理了衣冠,他老伴见了也过来帮着将衣拉扯整齐。

    拍好照,杨冲锋和阙丹莹两人陪老人走进门卫的小屋子里。小屋子前后两间,都只是两米多高的小矮屋。前一间连着大门,一张办公桌,什么放着一本出入登记本,一张木质简单靠椅,一张可坐三到四个人的排椅。

    里间是老人夫妇两生活之处,总共十几个平米,放一张小床,一个储物柜,另外兼做老人的厨房了。小女儿虽然嫁了,家里生活紧迫,住在老人以前的那旧屋里,想将老人接过去住,老人却要将此着给酒厂看守着大门。他已经坚守在这里十多年了。

    杨冲锋以前就知道老人的一些情况,今天过来,只是想知道老人过年的情况。酒厂虽然没有什么效益可言,但还是在营运着,到节前年尾,也都会给职工表示些,多少是个意思。老人自然也有份,见县长到酒厂来看望他,自然也些激动,说到酒厂以往的辉煌,那是过年让全县的人都羡慕不已,走到街头,说起是酒厂的工人,也不知道有多少羡慕和嫉妒的眼光。

    “老人家,酒厂目前处在低谷,效益不好,说明我们的产品、销售、生产、管理都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春节之后,县里要对酒厂进行改制。管理上,人事上都会有一些变化。按我们的预想,酒厂的规模也要做调整,老人家,在酒厂建设过程中你们累积了很多的经验,可要给我们传经送宝。”

    “县长,我们这些都是老古董了,对新形势可是一定都不了解,县长您要改革我们厂,那是为大家谋福利,为大家好啊。您放心,谁是为大家做好事的,大伙儿心里都明白。”人不多,老人和杨冲锋谈到酒厂也不是第一次,这时候说出这些话,杨冲锋也不知道是不是就代表了酒厂工人的心声。

    今天主要目的是来慰问,也就不多谈,有老人这些话,春节后也会对酒厂工人一些影响力。为两百元慰问金,两人推送了一阵,杨冲锋才说服了老人收下。

    回到县政府,杨冲锋就要几个人都散了,政府里也没有什么福利分发。每人一箱苹果一箱鸭梨,再加两百元钱就打发了众人。杨冲锋要阙丹莹将开发办和她本人一年来的票据,用从朱志飘和万平辉哪里弄得的经费先给报销了,让大家手里也多两个钱。

    “杨县,那些经费也不多,不是要去省城吗?你到京城的票据都还没有报销呢。”阙丹莹说,那笔钱在她手里拿着,不想在年前就给报去一部分,今后出差就更受影响。

    “过年第一,去吧。”

    “那你先将你的票据拿来。”杨冲锋的票据可以到县政府里报,也可到开发办这边,要是找税务、工商或什么单位帮报一些,他们也不可能完全拒绝。阙丹莹知道杨冲锋不屑于其做那些事,就乘着这时跟他要票据。

    “我的票据都丢了,下次吧,先帮大家弄好了,回来我补签名就成。”要是按程序来,那就会麻烦些,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什么都尽快些好让大家回家准备过年的物品。阙丹莹看了看杨冲锋,也不可能真逼着他让他报销票据,只得先去通知并取出款来。

    县里主要领导都要分时间进行值班,甚至大年夜里在春晚之前还得做一做工作。朱志飘将老婆孩子都接到柳河来,万平辉是柳河人,只有杨冲锋一个孤孤单单。对于春节,杨冲锋也没有什么情结之类的,这些年来,也就去年陪黄琼洁到京城里过,算是比较正规了。就算单独过,在政府招待所里,经理陈文杰也会给杨冲锋安排妥当,就算不会做大众面前过分地巴结杨冲锋在常务副县长,怕县长万平辉多心,也会在背后做这些事。县政府招待所是杨冲锋直接管辖下的机构,陈文杰那会不懂其中的窍门?

    杨冲锋没有考虑过怎么样度过这几天,年前三天,要让朱志飘陪陪老婆孩子,杨冲锋就负责值班了,每天都会留在办公室里,或在政府办走走,那里也会留人值班。在办公室里,可和黄琼洁在网上聊天,也可以用手机聊天。但黄菲却说,不能过多上网,也不能过多用手机,这两种的辐射都比较大,对孩子是有影响的。每天控制在一小时内,电话控制在十分钟内,是黄菲帮规定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依据。

    春节虽然一个人,却不会寂寞。

    杨冲锋估计阙丹莹那边已经开始,平时陪自己一起忙工作的人,这时都该回家准备过年的用品了。便打开电脑,准备到网上浏览一些资料,掌握些酒厂和改制方面的最新政策和成功例子,以便借鉴。

    开了机,办公室的门却响了。门没有关死,见张凌涛推门进来,说“张哥,还不快回家去,下次嫂子见我真要骂人了。”

    “放心吧,要骂也不是骂你。今天早上知道县政府会放假了,要我将你这尊大神请到家里去,请不动呢我就惨了,据说是不准喝酒还不准那个。你说大过年的,不准那个哪算团圆?”张凌涛说着有些嬉皮笑脸,杨冲锋知道这些话当不得真,只是他们夫妻俩请自己到他们家过年,这份心倒是真的。两人的情感不是杨冲锋到柳河后才有的,在柳市党校学习的三个月里,两人经常一起喝酒,那时就很铁了。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也会在年前年后给嫂子去拜拜年,要不,开年后她要是不准你跟我四处跑,柳河损失就大了。不过,是不是到你那里过年,到时再看吧,也有可能要去柳市或柳泽县,这时都说不准。”

    “工作上的事你尽管放心,家里那人还是知道轻重的,以前是嫌我喝酒误事。谁知道喝酒却喝出息了。冲锋,这几天你值班,就到我那里吃饭,几脚路的事,也不会误了。过年那天,你要是有什么安排,我给你顶着。哪会有什么事?往年他们都是打一转就走人的,谁会把那值班当回事。要是留在柳河,那我们就先说定了,好好地喝一个,就这样定了啊。”

    “快回去吧,我不去你那里,还会到哪里去?放心吧。”杨冲锋说,让张凌涛安心地走了。

    阙丹莹却跟着进门了,见杨冲锋后说,“杨县,张主任是来请你到他们家过年吧。”

    “怎么。”

    “我,我是想,我今年也一个人过,还想请你陪我过一个年呢。”阙丹莹说,却不敢看向杨冲锋。

    腊月二十八那天,杨冲锋才起床,就接到小美女张馨来的电话,问杨冲锋说是不是已经放假了,过春节是去京城,还是到柳泽县去。杨冲锋便告诉她说要值班,不能离开。

    不到中午,就听到有车进了县政府里。杨冲锋还以为是市里的领导心血来潮到柳河来检查县政府值班情况,走出办公室,见院子里停着一车,不是政府系统的。正要往回走,却见车里跳下一个人来。虽然杨冲锋在五楼,往下看不清整个人,但却一下子就人出来,是张馨过来了。这小美女也真是的,早起打电话来,这时人却跑到柳河来了。也不知道随她一起来到是谁,肯定不会是张应戒,安贞阿姨来的可能性也不大,她要在家里准备呢。

    柳市地区流传下来的规矩是,杀七不杀八;又有二十八洗洗刷刷,二十九样样有的规则。只有小炒才会留到大年三十夜才动手。

    张馨不知道杨冲锋已经见到她,跳下车后给杨冲锋打电话,杨冲锋接了说“怎么了,在家里看电视看烦了啊。要是看烦了,就到柳河县来。”

    “好啊,那我真的就过来了。杨大哥,你办公室在几楼啊,我要是过来就可直接找到你。”

    “好,不过,我现在就快要到柳市了。”

    “啊,怎么上午不是说要值班不走哪里的吗?怎么跑柳市去了。”

    “我要去看一个小美女啊。”杨冲锋说着已经到一楼,转身就到张馨身前。两人都在做戏,可杨冲锋早就先看到了她,要不谁被谁哄骗了还说不定。

    张馨本来听杨冲锋说去了柳市,心里暗自后悔,事先预想让他一惊喜,没有想却扑了空。这时要从柳河回柳泽县去,还是追到柳市去?通着电话突然听到杨冲锋的声音,随即见到他本人出席,张馨更新惊喜万分。心情一起一落,兴奋地向杨冲锋扑过来。

    杨冲锋任张馨两手环住自己的脖子,吊挂起来,两只脚向后弯曲,整个人就吊了起来。说“冲锋哥,谁让你骗我,罚你转二十圈。”边说边笑,开心异常。

    好在县政府里也没有多少人,政府办里有个值班的,见杨冲锋出席后,就自觉回办公室里去了,不好看着领导和领导的亲人相聚。杨冲锋也很开心,便转身转起圈来,才转几圈,就停下脚步。见一个成熟美艳的女人站长车另一边看着两人,是陈玲琳到了。

    也没有想到会是陈玲琳陪着这小美女过来发疯,见到她不由地站住脚步。张馨见杨冲锋不转了,说“怎么就不转了,才得几圈啊。”

    “张馨,快下来,婶婶先就说了不准你胡闹的。这是在柳河县政府啊,你想让人看你冲锋哥笑话不是?他是副县长啊。”陈玲琳说。

    “啊,冲锋哥,见到你就忘记这回事了。”张馨说着放下自己,伸了伸舌头。张馨到春节后就进入初中最后一个学期,也可算是不大不小的姑娘了,热天到流水里游泳,已经缠在黄琼洁身边,不肯向一开始那样要杨冲锋教她练习。只是她和杨冲锋之间那种亲情远高于其他情感的觉醒,才会这样缠住他。等听到嫂子提醒,就红着脸有些害羞。

    “不准告诉老妈。”张馨说,也不知道是在警告嫂子陈玲琳还是在跟杨冲锋说。

    杨冲锋没有意想到陈玲琳会出现,还和张馨一起出现。张馨不会像到两人之间会有什么的,但她却很聪明而敏锐,对杨冲锋也很关心。这时要是两人在神情上要有什么暗示,之后这小美女只怕会识破两人。杨冲锋看了陈玲琳一眼说“嫂子也过来了?”

    “老妈不准我开车,只好将嫂子带出来,其他人就算肯谁又稀罕?”张馨说,陈玲琳矜持地站在那里,她也知道此时和杨冲锋不能有半点表露,好在一路上遇见想好,反而怕杨冲锋一下自己之时,控制不住流露出来。这时见他明智得很,心里又在暗恨不已。

    “谢谢你们来看我。”

    “冲锋哥,老妈说,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到三十那天让你开车将我们送到柳泽去。”

    “是你说,还是阿姨说的?”杨冲锋笑着说,“我也想啊,可哪里走得开?走到我办公室去,给你件礼物。”

    “什么啊。”张馨说,她不知道杨冲锋才从京城回来。陈玲琳知道,偷看杨冲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有礼物。估计就算给自己买,那也得等年后私下相见才会给自己的。见他没有看向自己,也转头过去。

    上到五楼,张馨见整栋楼都没有什么人,便叽叽喳喳兴奋地说起来,问了杨冲锋一些柳河的事。进到办公室里,张馨说“冲锋哥,他们给你准备的办公室太也旧了点。哪配得上你。”

    杨冲锋没有理会她,从办公桌里取出一卷东西来,递给张馨,说“先看看,喜欢不喜欢?”张馨不知道是什么,慢慢地打开,当看到画卷里一些图像时,顿时惊叫起来。再看到画卷上的签名,忍不住抱住杨冲锋在他脸上亲出一个响来。原来是当红影星蕙兰的玉照和签名,蕙兰名气虽不太红,却像素雅清纯,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一样,更让小女生们追捧。

    张馨兴奋好一阵,才看着杨冲锋说“冲锋哥,什么时候又到京城里?”

    “才从京城里回来没几天。”

    “下次你跟她们合影,拍下来,好不好?”

    “你当我真认识明星啊,还不是托朋友给弄到的。”杨冲锋可不敢承认自己认识蕙兰,张馨等影迷们要是知道蕙兰还是他的人,还不把他给撕扯了?

    “嫂子,琼洁托我给你和阿姨带会来一些小礼品,张馨小美女也有。”杨冲锋说,这些话却不尽然。黄琼洁是要他带东西回来,可读性却给换了一些,加了一些。给到陈玲琳手里时,就加了一件雷丝花边的小裤和内依,自然是想她在单独相见是传给他看看。

    将礼物送走,张馨和陈玲琳再次说到要邀请杨冲锋到柳泽县城去过春节的事,杨冲锋这是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倒是昨天阙丹莹一开口时答应了陪她一起过春节的,这时就得找到足够的理由,来将张馨打发回柳泽县城去。

    借口便用大年三十要值班,领导还要看望一些离退休人员,张馨虽不愿意,却也不会要杨冲锋耽搁工作。

    腊月二十九,阙丹莹到县政府里露了一面,再次确定杨冲锋会陪她过年,就走了。晚上陪张凌涛喝酒,直喝到半夜才回招待所里。

    大年这天清早,杨冲锋锻炼回来在招待所院子里活动,就看见所在陈文杰站在楼上等。不用猜,就知道他的意思。活动完毕,陈文杰走下来陪杨冲锋说或,先表示请杨冲锋到家里的过年,继而表示招待所里会给杨冲锋准备一桌丰盛的菜肴,他还特意安排了值班人员负责,表示一定会安排好杨冲锋的生活,过一个丰盛的大年,才能表达柳河人民对杨县长的感激之情。

    杨冲锋表示自己已经有安排,陈文杰那里肯错过这样的巴结机会?说到菜一定会准备好,让服务员放到杨冲锋的房间里,还为他准备好炉子,随时可以热着吃。

    冲洗了全身的汗,走进办公室先给黄琼洁打电话,聊聊一会,给她祝了节,又要她带自己想老爷子向岳母和黄沧海他们问好。足足聊了将近半个小时,将一天的聊天时间都用完了。大年三十的,县里领导也不会再去走访、看望各部门或贫苦家人。但县里主要领导要保证时刻能够到位,以防万一出现什么事。春节通常都不会有人闹事,但要是万一闹起来,那可是影响到全国的,谁都受不了这种影响。领导值班,也好及时处理事件也是基于这样的应对准备。

    挂了黄琼洁的电话,还有几个电话是必要打的,岳父、三叔黄天骅和三婶、安贞阿姨,给他们一一问好后,这才放心轻松起来,剩下的时间就是自己的了。

    出现政府是,杨冲锋也不看政府办的值班人员是不是先就走了。将近中午,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菜肴。柳市地区讲究大年夜饭时在午时过后就开席,有真先抢风水的习俗。临近家里,谁最先开餐,燃放了鞭炮,那就表示他今后能够事事争到先了。

    通常这天早起吃过早点后,随即就开始准备年夜大席,不少大菜主菜,在两三天前就已经做好了的,这时只要热一热就可上桌,而一些人连要随即炒得小菜,都会在一天前洗好切好,只待开火下锅。

    阙丹莹也不来电话催,杨冲锋看看时间差不多,开车出了政府大院。阙丹莹的那房子杨冲锋上次到过,从政府大院出发顶多走十分钟就到。可杨冲锋却不敢这样直接走去,就怕万一被人发觉,和阙丹莹本来没有什么,却会被人说得面目全非。

    春节过后,柳河县将面临着巨大的变化,而杨冲锋独自一个人也应对不了,必须要有帮手才成。阙丹莹自然是一个很理想的帮手,张凌涛也是,可他的接触面要窄一些。很多事让阙丹莹来处理会行云流水般顺畅,让张凌涛来处置可能就完全是另一种状况。

    阙丹莹要么回家里陪父母过年,要么一个人过。一个女人,独自回家陪父母过年对她说来说一种苦,而独自一个人过更是一种凄苦。杨冲锋当时在阙丹莹开口相邀时,没有像得这样清楚,这时走过去还是觉得自己这样选择会对来年的工作更有利些。

    车转了一圈,也是看看县城在大年时的情况,街上人少,显得清冷。就算有人,也都行色匆匆,只要十来岁的小孩,兜里塞满鞭炮,欢欢喜喜地在安心享受着鞭炮炸响带来的欢乐。